周四顺听懂了,不就说他三姑爷打小起脑子特好使,即便是连赵老大那样子有名的赵家麒麟子没法比的。
“我三姑爷随你。”
顾二柱咧嘴一笑,一脸谦虚地拍了下周四顺,“尽瞎说大实话,不是我吹的,我当年要读书?”
周四顺当即接上话茬,“还有他赵老大啥事儿!我叔是把你和你大哥给整错了,换成供你读书早发达了。”
“那倒不一定。”顾二柱实话实说,“没准一家子早饿死了。讲良心话,即便不供我大哥读书也轮不到我。
我爷爷这一脉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族长,我太爷爷也有功名,按理来说传到我爷爷手上,应该有些家底的。
其实除了田地以外,我爹算是比较受宠的老儿子,分家的时候我爹分到四成家底,也就起了村口那院子。
我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院子原先不是如今上房还是青砖瓦房,我大伯是长子,我家分的东西和我二伯是一样的。
只不过我爹三兄弟岳家瞅着家境差不多,但我二伯大舅子有心多了,我二伯之所以开大车店就是他大舅子出的力。
他大舅子岳父那会儿还在吴府铺子当掌柜,我二伯他大舅子就给我二伯找了份跟在他自己岳父身边跑腿的差事。
等我二伯想自个干点啥,还是这个大舅子见外甥一个个都大了,搭了把手让我二伯买下如今城里那个大车店。
说起来,吴府败了太可惜了,不光赵家,像我二伯他们,还有白大爷,那个时候哪个不是靠吴府起家。”
想起曾经高高在上的他们县首富吴府,如今落魄的样子,周四顺感概出声,“是啊,想都不敢想吴府败得这么快。
所以说当老子的不能太偏心眼儿,闺女难不成不是亲骨肉,啥家底都给儿子有啥用,还不是护不住败了。
我是不信外头传的啥这个败家子吃喝嫖赌败光祖业的,估摸还是吴老爷那几个闺女不甘心联手整这个兄弟。
要不然吴老爷给他这个独子找的媳妇还算门当户对,意味着亲家家世也不赖,哪会冷眼瞅着姑爷被人骗。”
顾二柱赞同点头,“可不,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吴老爷太想要一个儿子,闺女又多,嫡出的庶出的闺女一大窝。
一个娘生的兄弟姐妹都不会个个齐心,何况他家大业大,孩子不是一个娘生的,这一走,哪个闺女会待见他儿子。
加上他嫡出的闺女比儿子大了一轮,外孙都和儿子一样大,说句难听的,他几个嫡女都用不上娘家兄弟撑腰了。
再一个,吴老爷那些族人也不厚道,只怕有些私底下还落井下石了,啥人家儿子能扛得住一个个都恨不得咬他一口肉。
自古以来知恩图报的少,忘恩负义的倒是多了。真要说起来,赵家即使看在吴老爷份上都不该袖手旁观的。
如今吴少爷这样子把能卖的都卖了,好歹还能手头留点东西搬走也是好事儿,再待下去搞不好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赵家欠吴老爷人情了?
要是赵家欠吴老爷人情的话,单单凭吴府大多数铺子如今在赵家兄弟手上这一点,可算不上赵家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吴府大多数铺子还能落到赵家名下?
不说赵家自从发达以后到如今在青阳县还做不到他们赵家说了算,搁五年之前赵家敢袖手旁观也吃不到这么块大肥肉。
只怕顶多是和去年一样,赵老三去年不就买吴府那个别院的时候以不压价有了好名声,说他赵老三厚道了。
这可和啥欠人情,啥袖手旁观搭不上边!
周四顺默了一下,“造孽,倒了一个吴老爷,肥了一大帮人,还好名声都让他们一帮人得了。”
“世道如此,所以我说你大伯娘精明,听你大伯说想把城里宅子卖了搬回村,她立马二话不说搬回来了。
一样的,你大伯一家子要不早点搬回村开学堂,只怕你们族里也好不了吴家族里多少,吃不了绝户,也有的族人进城要好处。
你大伯娘这还有个举人老爷娘家兄弟呢,她就搬回来了不说,你们族里但凡出钱出力的事儿,她婆媳俩人就至今没少帮衬。”
“这倒也是,我落难的时候,等知道我要去赎回三丫,我大伯娘当时就不等我上门,派管家就让我去她家一趟。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搬回村,就是后来我说三丫想过两年回来,和那边分家的时候,还是我大伯压着那头让我分出来的。
不然,靠族长和那几个族老?”周四顺嗤笑摇头,“族长还好,比不上你大伯有担当,好歹会说人话。
那几个老头子就不行了,不是装死,就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还问我闹够了没,如今倒知道没脸当族老了。”
顾二柱稍稍想了一下便知他指的是老周家那几个老头子,可不就三丫回来以后不到半年有两个老头子退下了!
唉,世道如此,人性如此。
像他二伯,再公正不过的族老了,一旦遇上亲侄子和族人有冲突,明面上不说,私底下还是偏心侄子的。
何况那些老糊涂也怕泼妇上门要死要活不说,还生怕不拿孝道压人,他们自己儿孙也跟着不听话地闹分家。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