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说:“她可以领养一个,现在大街上穷苦人家的孩子到处都是,想领养怎样的一个就可以领养怎样的一个。”
干妈说:“无论怎样对他好,他都不如自己亲生的贴身。”
我明白干妈的意思,她只不过在逼着张老爷答应我跟他姑娘这门亲事。张老爷并不是一个糊涂人,但他就是不肯低下头。
张老爷说:“生身父母小,养身父母大,加上我家的家境,他不得不对她好。”
干妈说:“她这么年轻,将来难免会耐不住寂寞,而给您一顶绿帽。”
张老爷说:“我不会给她机会。”
干妈说:“非也,冬梅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您们家并不缺少男人,鲜花与蜂蝶的故事,想必您也很清楚。”
张老爷说:“我不会让家里的男人靠近她。”
干妈说:“她可是我的宠物。”
张老爷说:“宠物?难道她也是只狗!”
干妈说:“猫。”
张老爷说:“猫?”
干妈看了我一眼,说:“不错,猫跟狗同是宠物,怎能配得上老爷您呢?”
张老爷说:“我不在乎这些,只要她有初夜。”
干妈说:“初夜倒是有的,只不过堂堂张老爷娶一个宠物猫做小,这事要是传出去,想必会将您的脸面丢尽。”
张老爷说:“只要自己高兴,脸不脸面的也无所谓,再说,我四姨太不也是青楼女子吗,很多老爷都娶了自己的下女做小。”
干妈说:“那么······”
她没有说下去,只不过她知道张老爷已明白她的意思。
但我还是要说:“干妈的意思张老爷您难道还不明白吗?”
张老爷痛苦的盯着我说:“不是我不明白,只是你······”
他也没有把话说下去,我们都明白。
干妈就说:“难道,只准许您高兴,就不准许您姑娘高兴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老爷才叹息一声,痛苦地说:“好吧,我,我答应这门亲事,不过······”他顿住了。
干妈说:“不过怎样?”
张老爷说:“他得是人。”
干妈说:“他本来就是人,只不过是您们认为他是狗。”
张老爷又说:“他,他还得是我姑娘一个人的。”
干妈说:“我不会让他娶姨太太的。”
张老爷说:“我是说······”
他又顿住了,他的意思我们都明白。
干妈说:“我已想明白,看开了。”
张老爷说:“倘若不是我家运不行,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姑娘呀······”
他眼睛红红的,似乎很难过,似乎要落泪。
干妈看着我笑一下,那表情仿佛在说:“小样,还治不了你这个糟老头子!”
干妈说:“您放心,我们不会亏待您姑娘的,当然了,我也会将冬梅像自己亲生的姑娘那样嫁过来。”
张老爷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找媒人来提亲。”
干妈说:“最好快一点,晚了只怕已是我的干儿媳妇了。”
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但我却并没有看见张老爷的幺姑娘。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张老爷没有叫她出来,干妈也不让我与她见面。
好吧,我姑且把她想成长相一般——在那些纨绔子弟的眼里也许一般就是丑。
回到家里,我就迫不及待的把我定亲这件事告诉了冬梅。
并不是我要在她面前显摆,也不是我要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只不过我是想告诉她现在可以放心了,不必嫁给我这只“狗”了。
我原本还想告诉她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不必做下女,就会做上指使下人的太太了。但她却不等我说出来,就嘲笑我。
她说:“嘻嘻,你还好意思到处宣扬,找了一个人人都不要的丑媳妇,还到处炫耀,嘻嘻!”
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我说:“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再丑,能丑到哪里去。”
她笑着说:“那是你还没有见过她的丑容。”
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她?”
她盯着我,说:“这还用问吗?”
我说:“张老爷虽然老了,但也看不出他丑得有多吓人,有钱人家的太太,又怎么会丑?无论她遗传到谁,也不会丑。”
她说:“不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怕会后悔。”
我说:“你见过她?”
她说:“没有,但我却听别人说过。”
我说:“既然你没有见过她,就不能信口雌黄。”
她说:“还没有见面就护着她了,看来你非但是狗,还是一条护妻虫。”
我瞪着她,想转身离开。
她却继续说:“倘若她丑得吓人倒还能让人接受,听说她丑得令人发吐。”
我说:“你都没看见,一天就知道跟着别人诽谤她。”
她说:“这是她家的下人传出来的。”
我盯着她看了会儿,说:“那你说说她丑成什么模样。”
她说:“听说她长了胡子,波斯人那样的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