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白杰所用的术式,姜生自然听不大懂。但少年所念的法咒,来头其实并不算小。
该咒,是被道家列为八大神咒之一的净口神咒。
意在请口神,除口业,涤浊气。
凭此法入静,可借口舌诸神归位。
令谈吐澄清,言辞有力,一字一句,皆能随行我心。
说白了。
只要使用者的灵力足够充沛,它就是一个,能让人言出法随的可怕手段。
嗯,前提是灵力充沛。
否则,如若力不从心,还胆敢胡言乱语。那念诵口诀,只能害人害己。
至于白杰,他运用这段咒语说出唐轻的名字,显然是为了一劳永逸地找出对方的根源。
可惜,他也只能将要求定在这种线索的程度,没法直接提出净化怨灵的目的。
毕竟,仅依靠他一个人的灵力,能够将此口诀施展开来便已然是极限了。
“嗡!”
淡蓝色的纸片漫天飞舞,与少年粉红色的瞳孔相互映衬。
如果四下没有蠕动的血肉,这应该是一副很梦幻的画面。
可雨水却混着血腥,破坏了此般难得的和谐。
“等等,这雨……”
再次观察起雨水的姜生,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它发现,此刻从天空中落下的雨点里,已经布满了灾厄。
“嗯,神隐吗……”
平静地抬头望了望雨景,白杰的神情异常严峻。
“看来对方,也准备动真格的了。”
必须承认的是,白杰作为一个灵能力者,到底还是年轻了点。
以至于他没能及时发现,在自己和姜生全力追逐公车的时候。
周围那呼啸不止的风雨,已经由科学意义上的天象,转变成了一场任怨灵主导的神隐仪式。
无穷无尽的灾厄,逐渐将他们两个完全裹挟,使他们彻底脱离了普通人能够感知到的世界。
哪怕是灵能力者想要找到他们,在没有施术者指引的情况下,也会变得极其困难。
而最关键的,还是在仪式之内,神隐的主导者能够肆意地改变环境。
这会是足以逆转局面的优势。
所幸,白杰这边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更何况,他还带了一只无法被灵体伤害的猫。
嗯,大概是猫,虽然体长三米。
“来吧,让我看清你的根源吧。”
趁对方还没有正式展开进攻,白杰把双手合实,握在一起。
下一刻。
逆风飞扬的碎纸开始盘旋,遮住了他的身影。
同时,少年那粉色的眼睛也转为了蓝色。
他看见了,看见了一张地图,一条路线,和一个终点。
呼吸间,某段外来的灵感使他知晓了一切。
遂,也令他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了一些。
毫无疑问,他得到的答案并不叫人满意。或者说,这几乎是最糟糕的结果。
当下的这只怨灵,是一只地域灵。
它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叫做地缚灵。
而对方的根源,则是一整条旧28路的行程线。
怪不得,以往都没有人发现灾厄。
毕竟新28路改过线程,而且深埋于地底的灾厄本就是最难以察觉的。
曼阳的思路完全错了,这根本不是一只水鬼,东湖不过是因为靠近旧28路的车程,所以不巧被殃及了而已。
真正将要爆发灾难的地点,应当在旧28路的终点站。
即,南乡防洪堤!
如此,就没有办法选择咒物了啊。
无奈地在心里想着。
白杰明白,他总不可能把整段公路的基石,都挖出来改造成咒物。
至于其他琐碎的物品,先不说除去根源之外的杂物,八成没有收容灾厄的潜质,光是它们与怨灵的关系就不够密切。
更别说还有吸收比例,稳定性,兼容性等诸多因素要考量。
难道,真的只能借助姜生来封印对方了吗?
说实话,白杰有些抗拒这个选项。
原因无疑是由于,姜生几天前同他说的那些顾虑。
它还没有准备好。
没有准备好,被怨灵纠缠一生。
那么,就不该逼它做出选择……
想罢,白杰的灵力缓缓散去。
眼见着纸片纷纷飘落,姜生即刻上前,对着少年问道。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嗯。”
随手布下了一道灵力结界,用来防备怨灵的袭击,白杰点头做了个简短的回答。
“我查到了对方的根源。”
“在哪?”
或许是注意到了什么,黑猫稍稍放慢了脚步。
“就在地下。”
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地面,少年的说辞略显含糊,继而又补充了一句。
“对方是一只地域灵,或者说,是地缚灵,盘踞在旧28路的公交线上。”
“所以……”
姜生试图延续话题,因为它隐约有种感觉,白杰正思量的事,不止于此。
“所以。”
不再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