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太早年丧夫,靠着卖豆腐把一对儿子抚养成人。一胎两子,长子秦齐出类拔萃,次子秦克昏庸无能。
秦齐一生未婚。
秦克先后结了两次婚。第一任妻子进门两年没有生育,赵老太没读过什么书,大半辈子活在山里,见识匮乏、封建迷信,嫌儿媳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托人看八字领养了个小孩来押子。
这个小孩就是贺冬洲,他原本姓周,来秦家之后给他改了姓,姓秦。
贺冬洲来秦家的第三年,秦克的第一任妻子终于有孕了,生了个男孩。秦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看领养的不顺眼了,所以贺冬洲就被送走了,他原来父母不要,送的是另外一户人家,姓贺,他又改了姓。
可惜,秦家这根独苗没养大,两岁多的时候夭折了。赵老太又嫌儿媳命硬,克子,让秦克离了婚,娶了第二任妻子。这个儿媳过门一段时间后,肚子也没反应。
贺冬洲就又被接了回来,这次他没改姓,还姓贺。赵老太不满意,觉得这孩子年岁大了,在外面养野了,不听话了,但一时也没有八字更合的。
秦克的第二任妻子中间流过一次产,伤了身子,好几年后才得一女,取名秦奈。赵老太倒是想要孙子,这不是命里没有吗?
再说秦齐,他是真争气,从偏远大山保送进名牌大学,拿全额奖学金,研究生没毕业就跟着导师创业,现在是华旗技术创始合伙人之一,任职公司首席运营官(COO)。
秦齐不想温长龄听到不好听的话,特地把母亲赵老太拉到房间里私下说话。
赵老太大名赵俊霞,手上戴着两个克数一看就很足的金镯子,穿大衣,戴珍珠,享福得嘞。秦齐事业成功之后就把她接来了帝都,但在此之前,赵老太没出过小镇,卖了半辈子豆腐,老了嗓门也依旧洪亮。
“你是什么时候在外面有了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赵老太对大儿子别的方面都很满意,就是不结婚这点,她很不满,现在还领回来个私生女。在赵老太看来,这是很丢脸面的事。
“都是过去的事。”
赵老太是农村人,年轻守寡,吃过不少苦头,养成了一副强势蛮横的性子:“那个女人呢?”
秦齐说:“她已经去世了。”
赵老太眉头皱得死紧:“那谁能证明她生的一定是你的女儿?万一是别的男人的野种呢?”谁知道是哪里的野狐狸,勾得她儿子留了种。
“我做了DNA。”秦齐能凭自己做到今天的职位,头脑当然不差,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认个女儿回来。
“怎么偏偏是女孩。”这要是个孙子就好了,赵老太很嫌弃,一脸刻薄地说,“耳朵还不好。”他们老秦家之前就没出过残疾,简直蒙羞。
“我想让长龄住在家里,等你过寿那天把她介绍给大家。”
秦齐的脸和秦克几乎一模一样,但颧骨上没有痣,戴着眼镜,身上多了读书人的气质,也不像秦克那么暴躁性急,秦齐浸淫商场多年,深谙交际之道,待人温和,周到妥帖。
“有什么好介绍的,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赵老太数落,“她一个私生女,还是个聋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说出去平白给你丢脸。”
秦齐平时很纵着老母,极少这样拉着脸:“妈,你不要这样说长龄。”
赵老太看儿子偏袒外人,立马抹泪哭闹:“我哪里有说错吗?你现在有了女儿,连我这个老母都可以不要了,当初我可是省着吃省着穿才把你送出大岩山。”
秦齐头疼,连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不管,她住在家里我不同意。”
赵老太的脾性秦齐自然知晓,也想了应对之策:“那这样吧,我在附近给她买个房子住。”
赵老太一听要花钱,立马不乐意:“你疯了不成,现在的房子多贵,这附近都是别墅,那得花多少钱,就算赚到了钱也不能这么挥霍。”
秦齐再重新提住家里的事,赵老太就没有那么反对了。
温长龄在大厅坐着,保姆从厨房偷偷探出头来看了她好几次。
突然,温长龄脚下被扔了一只纸飞机,一个穿得像洋娃娃的女孩跑过来,七八岁大,手里抱着玩偶,一脸敌意地瞪着温长龄。
“你就是我大伯带回来的便宜姐姐?”
女孩是秦克的女儿,秦奈。
秦奈是赵老太唯一的孙女,贺冬洲只是押子的。赵老太对自己孙女宠得不得了,惯得小女孩脾气大,凶巴巴地朝温长龄抬下巴:“我奶奶说,你是来抢我东西的。”她把娃娃扔在温长龄身上,“坏女人。”
秦奈做了个鬼脸,转头就跑了。
温长龄把玩偶捡起来,放在沙发上。
谢商的车停在了西山首府的大门外面,他没有下车,出门急,外套没穿,上身是黑色的高领上衣,白的人穿黑色身上的冷感会加重。他原本是在看案件资料,还戴着眼镜,他不常戴眼镜,眼镜让他看上去莫名地有种律政精英的禁欲和渣苏感。
贺冬洲坐在副驾驶:“DNA鉴定有问题。”
这个谢商知道。
晏丛的姑父有这方面的路子,可以帮温长龄。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