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阿拿因为被诬陷进了监狱,你父亲等的机会来了。”
谢商一言不发,撑在轮胎上的手被油污脏了指尖,手部腕骨突出,肌肉绷紧,骨感里又有着绝对的力量感,因为克制,隐藏在了平静之下。
“以你谢家当时的地位,你父亲有必要为了那四个禽兽亲自出面‘建议’吗?还体贴地提供善后帮助。”她的话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不急不缓地把最后一刀插进谢商的心脏,“他是在借刀杀人,在杀人灭口。”
屋内和窗外的灯光交织在一起,照在谢商脸上,将轮廓镀上一层银箔,情绪被控制在一个阈值里,在他眼底翻涌,仿佛在等待爆发。
“我的故事讲完了,够精彩吗?可以作为当品吗?”
如果是别人来讲这个故事,如果是半年前的温长龄来讲这个故事,谢商都不会被动到这个地步。
如今的温长龄,她说的每一个字,谢商都不会有一丝怀疑,也不会防御,明知道这是她的计策,是她花半年设好的陷阱,他也会跳,他只能跳。
“你要什么当金?”
“你有没有去过我院子的二楼?”
“去过。”谢商看着她,目光一刻不离,“你报仇的对象轮到谢良姜了。”
“对,轮到他了。”
他声音低沉,没有反抗,那是一种没有底线到近乎自虐的纵容:“你要我怎么做?”
在接近谢商之前,温长龄追查过谢良姜很久,谢良姜不是那些蠢货,他滴水不漏,外人根本拿不出他的把柄。
所以她选中了谢商。
谢商的身份最合适,他是谢良姜的独苗,是整个谢家对谢清泽的死最耿耿于怀的人。是和她本质一样有仇必报的人。
而且他欠她一双耳朵,就当还债了。
很短暂的沉默之后,温长龄问:“你爱我吗?”
谢商毫不迟疑:“爱。”
让谢商爱而不得痛不欲生不是温长龄的目的,她要谢商当她的刀,当她的冷箭,当她的工具。
“你说过可以为了挚爱背叛至亲,那就让我得偿所愿吧。”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蛊惑他,“我要你父亲众叛亲离,恶有恶报。”
“那我呢?”谢商双手撑在轮胎上,因为用力,手指骨节弓起,又慢慢放下。强大如谢商,脸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表情,置之死地却依旧无力的脆弱,“你不会要我是吗?”
“星星,”温长龄叫他星星,有种残忍的宠溺,“你是谢良姜的儿子,你没有资格的。”
她也没有资格,她害死了阿拿。
她起身,捡起外套,仔细拂掉上面的灰,走到谢商面前,微微弯腰,为他披上外套,低下头,亲吻他发红的眼睛,最后一次,品尝毒品。
“不要玩危险的游戏,要惜命。”当初他说给她的句话,她还给他,“星星,你很贵的。”
如果这世上真有挡灾一说,
那谢商这条命,是她用一生的灾祸换来的。
她转身,离开,没有迟疑,没有回头。
谢商很久都没有出去。
谷易欢进来了,一进来就感觉到气压很低,压得人有点难以呼吸。
“四哥。”
人怎么走了?没和好吗?
谷易欢有点不敢问。
“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找她。”谢商手里拿着外套,上面还有温长龄存留下来的很轻微的气息,他深深呼吸,把所有贪恋都关进笼子里,“我跟她已经分手了。”
“……”
谷易欢一句都不敢提。
因为他知道,他强大到无所不能的四哥是被那个狠心的女人抛弃的。
周末,温长龄回朱婆婆那里搬行李。
“喵。”
“喵。”
花花在外面一直叫,温长龄从房间出来。
朱婆婆也从厨房出来了。
“它这是怎么了?”
花花焦躁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直用自己的前肢去抓挠头部和颈部,地上有一摊呕吐物。
朱婆婆把它抱起来,固定嘴巴,掰开喉咙:“好像被卡到了。”
八成是又出去捡什么东西吃了。
“长龄,你去拿双筷子来。”
温长龄去厨房,挑了双最细的筷子。
她抱着猫,朱婆婆用筷子去夹,花花很乖,也不乱动,但异物卡得比较深,朱婆婆不敢用蛮力,异物夹不出来。
“朱婶。”
朱婆婆答应了帮人修钟表,客人已经来了。
温长龄说:“您去忙吧,我带它去看宠物医生。”
这个点不算太晚。
温长龄把花花装在猫包里,打车去了最近的宠物诊所:郑医生宠物诊所。
门开着,大堂没有人。
温长龄提着猫包走进去,门正对着前台的方向,后面的墙上挂着诊所的各种营业执照,还有兽医的职业资格证书。
右下角画了个框,上面写着:今日在职,江医生。
旁边还有张照片。
“有人吗?”
没有人回应。
温长龄往里走了一些“有人吗?”
大门上写了诊所的营业时间,还没有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