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属,有点唯唯诺诺:“我看下雨了,过来给客人准备伞。” 明经理盯着她的脸:“你化妆了?” 小尹立马低头:“没有。” 谷家有专门负责接送、招待客人的人,送伞这种事轮不到园林师,明经理并不想听小尹狡辩,直接言辞命令:“去把脸洗干净。” “说了没化。” 旁边看戏的小夏来了一句:“眉毛口红一个不落,这还没化?” 明经理已经失去耐心了:“去洗了,被大太太看到,你明天就要卷铺盖辞职。” 谷家是讲究的人家,这么大的园林别墅需要人照看,因此雇了好几个有园林师资格证的家政。 谷老先生一生刚正,但谷家的两个儿子昏庸好色,和家里的家政人员纠缠不清是常有的事,大太太没辙,就规定在谷家工作的女家政一律不准化妆。 明经理训斥:“你也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工作,还不记得规定?” 小尹不吭声。 小夏看不惯似的,在旁边拱火:“是因为谢先生要来吧。” “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鬼知道咯。” 小尹被戳中了心思,面红耳赤。 明经理这才搞明白这描眉涂唇的小姑娘打了什么样的主意:“你还真敢想。” 明经理又上上下下瞧了瞧她,是个有样貌身段的,但那位谢先生…… “赶紧去洗脸,别一天天的净做梦。” 三人前后离开凉亭。 雨越下越密,蒙蒙烟雨里,屋檐上的写着“谷”字的灯笼轻轻晃动,灯笼下坠的流苏若隐若现。 这景美得不现实,像一帧有年代感的胶片。 佳慧有感而发:“住在这种地方,换做我,我也做梦。” 她们又穿过一条走廊。 “走廊上挂的画是真迹吧,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佳慧是个话痨,一路上嘴巴没停,不止一次感慨这家的布景考究,飞檐翘角,粉墙黛瓦,处处都彰显着主人家不俗的品味。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穿过月洞门,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脚步很慢。 伞打得低,温长龄看不见他的脸。 佳慧骤然收了声,眼神忍不住地往男人那边瞧,瞧他的被雨水溅湿也丝毫不狼狈的裤脚,瞧他那把看着不起眼却价值不菲的雨伞,瞧他握伞的手,戴着银色素戒,修长而骨感,是一双会让人描眉涂唇、白日做梦的手。 假山造景间的小路狭窄,挤不下两把撑开的伞,温长龄正要往旁边让,男人先收了伞,侧身到路边,让女士优先。 比起他的样貌,温长龄最先注意到的是他的发色,介于白色和金色之间,甚至略微有一点点不明显的粉调,是很大胆、很不寻常的、一般人驾驭不了的发色。 通常来说,敢做这样尝试的人可能不会很听话,至少不听长辈的话。可他的样貌却又是难得的正派端方,不浓烈,好看得很有分寸感。 他皮肤冷白,视线落在他处,侧着头,山根是漂亮的流线型,唇锋明显,瞳孔的颜色并不是纯正的黑,是微微带黄的琥珀色,五官细分来看很干净,只是他身上有种与长相相悖的气质,比起贵子,更像浪子。 温长龄和佳慧与他错身而过。 路的另一头,一个年轻的声音高喊:“四哥,怎么才来。” “雨下得大,路上堵了。” 声音很好听,低低的音色,从容的语调,好像说什么都很优雅。 “伱不是从谢家过来的?” “从当铺过来的。” 姓谢。 温长龄心想,他应该就是那位害人家女孩子做梦的谢先生。 两人的交谈声离远了,佳慧这才找回被男色勾走了的魂,忍不住回头,脱口评价了两个字:“极品。” 温长龄也很俗气地想到了一句诗:恂恂公子,美色无比,诞姿既丰,世胄有纪。 谷老先生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谷家人都来了,谷家在邳城的旁支也都来了,富贵人家过得极其讲究,来了客人,会有专门的司香师负责点香。 温长龄站在二楼,被一楼桌案上那个精致的香炉吸引住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磨蹭。”乔医生等了有一阵了。 佳慧怎么可能承认她是被男色绊住了脚:“房子太大了,走岔了路。” “谷先生住这间,给他输完液不要乱逛,你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在走廊最里面。” 乔医生还在叮嘱,说谷家是有规矩的人家,要注意这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