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鱼汤好香,乖孙儿快给我也来一碗。”
天气清朗,绿草茵茵,他们正在一条河边休息,少珩用瓦罐煮了鱼汤,浓郁的香味引人流口水,老妇人瞬间遭不住了。
少珩理都不理她,径自端着碗走向西禾,蹲下:“小姐,我喂你。”
用勺子舀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西禾张口,咽下后,冲他笑了笑:“好喝。”少珩眼睛亮了亮,动作愈发轻柔。
吃完后,少珩给她擦擦嘴角,起身自去吃饭,瓦罐里少了一大半。
他眼睛瞥向一旁,老妇人做贼心虚地抹了把嘴,转身不看他。
少珩冷哼一声,三两下把剩下的解决完,将碗筷丢给老妇人:“洗了。”
老妇人瞪大眼睛,张口就要拒绝,但见少珩目露凶光,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起身,慢吞吞去河边清洗。
那日他们驾车离开,本以为没人关注,谁料到老太太眼疾手快爬上了车——怎么赶也赶不下去,无奈只能带上。
少珩翻出药盒,小心翼翼褪下西禾右手上的夹板,换上新药:“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此时西禾的右手臂软塌塌、肿得发紫,令人触目惊心,少珩心疼得不行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地说‘小姐,等到了云州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西禾,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西禾轻轻点头,左手搭在他手背上,笑意温和:“其实不怎么疼,真的。”
她体内有‘心脏’,无法用灵力修复伤势,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好用的药物,但她也不是找虐的人,所以早早就让狗子帮她屏蔽了痛觉,所以是真的不疼。
少珩却不相信,只觉得她在安慰他,扯了扯嘴角,轻轻将她抱上驴车:“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赶到云州城了。”
毛驴已经填饱了肚子,将一众物什搬上车,少年鞭子抽在驴屁股上,一声嘶鸣,驴车晃晃悠悠地朝着云州城赶去。
此界乃修真界,每个国家都奉有国师或隶属修仙门派,因此少有战乱,他们从清晨出发,一路上除了遇到因天凝山地动逃命的百姓,在太阳落山前,平安站在了云州城门前。
“小姐,我们马上就回府了!”少年声音隐隐激动。
虽然华府对他来说只有殴打,臭烘烘的马棚,清理不完的马粪,但他此刻恨不得张开翅膀飞回去。
交过入城费,驴车进入干净、开阔的石子路,穿过长长的街道,拐进最为富庶的长鹭街,在一座府邸前停下。
少珩满脸的喜色却在看到大门的刹那,凝固了——
府门大开,门匾歪斜,透过细缝可见里面花草残败,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桌椅,最触目惊心的是门上泼洒的干涸的血迹,仿佛有一个人被一剑斩了脖子,鲜血喷涌到门上。
“小姐,别看!”
少珩急急捂住西禾的眼睛,自己却止不住发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
他喉咙涩得厉害,简直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华府,出了什么事?
西禾睫毛颤动,轻声说:“少珩,我要看。”她拨开他的手,挣扎着下车,少珩心痛到无以复加却不敢阻拦,紧紧扶着她,打开了这扇门。
真正看到府内的景象才更令人心惊,门窗毁坏,精美的瓷器碎裂在地上,衣服从柜子里拉出来,拖在地上,这里仿佛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抢杀,而没有一个幸存者。
他们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地上那一条蜿蜒的长长从屋里拖出的血痕。
西禾声音颤抖:“我其实早有预感。”
少珩豁然看向她。
西禾脸上一行清泪无声滑落:“爹爹曾派人告诉我,让我不要回去,我以为,没想到……”
她身体颤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珩紧紧扶住她,眼神颤动:“小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小姐以往的行为都有了解释。
西禾眼尾发红,眼中含着泪,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子,无助彷徨:“少珩,爹爹他们……我该怎么办。”
少珩心一颤,竟莫名多出一丝窃喜,这样大小姐是不是只属于他了?
他胸口涌起一股热意,紧紧抱着西禾:“小姐,别怕,老爷他们肯定逃出去了。”顿了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双臂收紧,几乎要将少女嵌入怀里,眼中闪动着他自己也未察觉的疯狂的占有欲。
西禾疼得差点翻白眼,但这会儿又不好煞风景,只能一边忍着一边呜呜趴进少年怀里,哭得娇躯乱颤,像得了帕金森一样。
狗子在空间里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竖起拇指:「牛!」
这哭得伤心欲绝,一副死了爹的样,简直跟真的一样。
不过嘛,这要是哪天翻了车,啧啧啧。
最终,少珩找了家平价(便宜)客栈住下,亲自哄西禾睡下后,这才跑出门去打听华府的事,虽然有所准备,却没想到事实居然这么震惊。
等西禾半夜醒来,少珩已经在桌前坐了一个多时辰,见她起身,忙快步过来扶起,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西禾坐好,又喝了口水,问他:“打听出消息了吗?”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