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奈舍忽然猛咳起来。
听到孟十三的疑问,正喝着碎茶的他一个没忍住,岔开了气儿,瞬间被呛得满脸通红。
孟十三与陆罗同时转过头来,宝珠也在第一时间抬起头。
三人齐齐看着他。
神色各异。
孟十三略疑:怎么呛得这般厉害?
陆罗瞪视:敢说你就死定了!
宝珠鄙夷:喝个茶都能咳成这个样子。
如此六只眼睛都看着他的巨大压力之下,奈舍抬手就捂住嘴巴,闷声咳个不停。
孟十三看了眼宝珠,宝珠即时给奈舍重新倒了杯茶,推到奈舍手边。
“赶紧喝喝,顺下气儿。”陆罗也是看不过去了。
奈舍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宝珠给他倒的这杯茶,听到陆罗的话儿,手立刻就端起杯子,一口喝尽。
喝完,果真好了许多。
气儿总算顺了。
孟十三正回脸,继续喝着茶,想着奈舍被呛之前,她问陆罗的那句话儿。
难不成陆罗之所以想进官场,乃是因她之故?
可他当不当官的,与她何干?
莫非是为了能更好地帮她?
倘若真是如此,那事态就严重了,她可担不起。
陆罗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孟十三的问题,回头便见孟十三已没有再追问,他心下是松了不少,暗道奈舍被茶水呛的呛得正正好。
不禁暗暗给奈舍一个赞赏的眼神儿。
奈舍:?
从小茶馆出来之后,孟十三与陆罗分道扬镳。
她继续逛街买回礼,他则继续查那些布衣背后的人。
为此,陆罗一与孟十三分开,便直奔京衙。
临分开之前,陆罗问了孟十三一句:“孟大小姐,你可否回答罗一个问题?”
“陆二公子尽管问便是。”孟十三自觉自身没什么不能被人问的,坦荡得很。
陆罗道:“我想问的是,作为闺阁千金,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扑蝶投壶等风雅之事,以及女儿郎及笄之后,因着要订亲出阁,免不得要先学习如何算账管家之类,好于日后到了夫家当了主母,不至于手忙脚乱、一窍不通。如何你却与其他女娘不同,不喜这些不做这些便罢,反倒是对坊间善恶之事,尤为热衷呢?”
孟十三没有想到陆罗竟会问她这样的问题,不过这样的问题,她答起来也不难便是:“诸多男儿郎之中,大多数抱有鸿鹄之志,为此苦读万卷书,乃至行万里路,只求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意气风发。亦有一些男儿郎,却是不这么想的,相较于在科举一途上付出十年,甚至半辈子的努力,只为考得功名,进入仕途,有个一官半职,他们更愿意挥洒汗水于田野之间,一生庸庸碌碌,只求个平安温饱。陆二公子说,此两种人,谁对谁错?”
陆罗是万没有想到,他的一问,会引得孟十三拿男儿郎来这么做上比较。
以至于孟十三说完了,反问于他,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随后,便听孟十三继续说道:“实则,此并无对错,不过是追求各异罢。”
“……是。”陆罗缓缓地点了下头,“那你的追求是什么?”
“寿终正寝。”孟十三答得甚快。
陆森正在衙门里自个儿公事房里,勤勤恳恳地处理公务,案桌之上,已然处理好了一大半。
他瞧着,又往外面院子的天望了望,觉得日暮之前能处理完,不由心情愉悦了起来。
能准时落衙,亦是不易啊。?
便在此时,底下的人禀说,他的幼弟来了。
他略微诧异,让人把幼弟请进他的公事房,兄弟俩在公案之下的侧座里坐了下来,他便开口问了幼弟的来意。
陆罗听而不闻,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哥给我找的差使找到了么?”
陆森顿时把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快了,莫急。”
他端起刚沏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暗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儿,瞧幼弟那不太好的脸色,险些没把他吓死,还以为幼弟又闯出什么大祸了。
“能进六部么?”陆罗追问道,脸上带着希冀。
陆森一口茶喷了出来。
陆罗坐在邻座,瞧着长兄嘴里的茶水喷出半射之地,心说多亏这会儿长兄跟前没人,要不然准得被长兄喷得一身的茶水。
“你说什么?”陆森把茶碗搁回右手边的桌面,一脸不可置信,他觉得一定是他听错了。
下一息,陆罗便让陆森清楚地知道并没有听错:“大哥,我想进六部。”
“不可能。”陆森毫不留情地否道,随着伸手,伸过桌面,准确无误地把手背搭在幼弟的额头上,“也没发热啊?怎么尽说糊涂话儿?”?
守在外面门边的奈舍,瞧了眼屋里地面的那摊茶水,又瞧了眼陆森去试陆罗的额头,他瞬时就平衡了。
就说么,公子突然改性,改的度还跨越了山海,总不可能只有他被吓得,连喝个茶都能被呛到。
大老爷这才刚刚听公子说要当官,且是当大官一事儿,要是知道公子为何想要当大官,乃是因着孟府大小姐,大老爷若恰好又在喝茶,准得再喷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