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平霍然起身:“什么?”
他不是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情,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孟十三居然还把手伸进碧虚庄园灯山坍塌之事的浑水里!
孟仁平反应之大,直接把陆罗给整懵了,随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可能坏事儿了。
坏了孟大小姐偷偷在查的事儿?
她为何偷偷查?
为何没有让家里人知晓?
陆罗脑海里连着蹦出好几个问号。
“多谢陆二公子相告!”孟仁平已经站起身,索性冲着陆罗便是叉手一礼。
陆罗赶紧叉手还礼:“不是,我就是想着能不能帮忙……”
“不必!”孟仁平拒绝得相当快,“府里尚还有事儿,不便再招待陆二公子,还请陆二公子见谅,待来日,池南定当好好备上水酒,与陆二公子畅饮一番。”
话儿已至此,陆罗只能起身告辞。
到孟府大门外,主仆俩面面相觑。
奈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公子,感觉您好似没帮到孟大小姐的忙不说,反而是把事情给弄砸了。”
陆罗正是此感,他懊悔不已:“早知便不敲门了,再等孟大小姐出府,和孟大小姐面对面说才是!”
翻身上马,他又补救似地说道:“你不是说宝珠在诉行查的那些原告被告,查至其背后主使人时,连着碰了软钉子么?本公子就不信了,本公子亲自出马,还能问不出来!只要问出来了,将功折过,孟大小姐定然能看到我的长处,知晓我的长处,指不定自此就对我另眼相看了!嘿嘿,驾!”
言罢,跨下骏马疾出。
奈舍赶紧打马跟上,暗忖自家公子就是自个儿想得甚好,然而到了最后,往往得弄砸了。
公子从生下来,就是受人追捧的,哪儿曾追捧过人,又是头一回心悦上一个女娘,无甚经验,还不频频给弄巧成拙了。
陆罗横插一杠,虽是把孟仁平惊得脚步往回缩了缩,到底一件归一件,相较起来,还是东宫之事更为重要。
故而,送走陆罗之后,孟仁平马上就进了宫,只差使高近往泰辰院说一声:“大小姐,公子说,您要是还有别的事情,亦可交代奴婢去做,只是……”
“只是什么?”孟十三的眼线也多,前院陆罗上门来作客,没半会儿她便知晓了,只是不知陆罗和孟仁平在清名堂里说了些什么而已。
“只是碧虚庄园的灯山坍塌一事儿,此事儿事关重大,公子说了,别瞧着明面上都是布衣,实则布衣后面藏着的都是锦衣,大小姐实在不宜过多干涉。”高近垂着眼,尽责地把孟仁平交代的言语,一字不差地转述出来。
原是为了这事儿。
孟十三懂了:“知道了。那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便似昨晚那样?”
高近道:“是。大小姐安排,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办到。”
“好,你去查查,那些布衣背后的人,都大概会有些什么大人物,那些大人物里面,是否有人与崔七公子有着嫌隙,倘若真有,那是谁。”孟十三让宝珠通过诉行查到的那些状告的原告被告,再顺着这些原告被告摸到他们背后主使的人,没想到摸到快到边的时候,却被挡住了。
挡得死死的,宝珠是寸步难行,再无半分进展。
眼下大堂兄的人送上门来,那正好,就用来彻查此事儿最是妥当。
高近哑了会儿:“但是公子说……”
“大哥那边,我自会解释。你就说,你能不能办,能不能查,就好。”孟十三强硬地打断道。
高近应诺:“能!”
“好。”孟十三对孟仁平手底下的人真是越用越满意了。
而她让高近去查明那些背后的大人物里,其中是否有和崔瑜有什么过节或恩怨之事,则尽因从一开始,崔瑜便一力促成她查灯山坍塌一事儿,甚至都不必她的人说,颜助便把能给的信息尽数交到宝珠手里。
撇开崔瑜十数年执着于找到她这件事儿不说,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把握才会去做的,不会一时兴起,而任性而为。
当然,除了事关她孟十三之外。
今年的茶猜宴上,崔瑜这个人就格外任性了些。
明知这么试探她,必然会引起她的恼火,但他还是做了,可见找了她这么多年,眼下有了能找到她的线索,他是卯足劲儿不管不顾了。
此事儿,她是动了真火的。
不过要反击,也得往后排了。
等到解决完正事儿,她才能时间排开来彻底让他死了不该有的心。
还有青北山,让水蛇去探完回来之后,她其实是早就应当找个时间上趟青北山了。
奈何一是,她现在的身体条件还不允许,她无法一口气儿爬那么多台阶,真要去,得带上水蛇,届时好让水蛇用妖力帮她爬上去,二是,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令她应接不暇,至今抽不开身去亲自一探究竟。
关于碎片的梦,她也已然好久没再梦到。
也不知是不是得等到她到青北山上,水蛇所言的那处地方确认完那墓碑是否就是她碎片中的那墓碑之后,方才继续梦到,还是就仅有这些了?
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