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平被父亲训得抿了抿嘴,收起满脸的震惊,努力平复下大起大落的心情,坐回还没坐热的座椅里。
孟天官见长孙被长子训,禁不住横了长子一眼。
也不知刚才是谁进门刚听他说,也是屁股还没坐热就跳了起来?
孟知度被父亲瞪得差点儿坐不住,好在父亲知晓得给他点儿面子,不能让他在儿子跟前落了脸面,没当面拆穿他。
他清了清喉咙:“我也是刚听你祖父说的,你祖父也是刚听你祖母说的,让楚志去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对于吉哥儿前往岭南之事,你有何看法?”
孟天官再看长孙,眼神儿慈爱柔和多了:“阿平,你作为长兄,将来是要继承整个孟府的,是要成为孟家的顶梁柱的,下面弟弟的前程,妹妹的姻缘,与你的前程,与孟府的荣光,皆是相辅相承。正如你父亲所言,我也是刚刚听你祖母说的,此前并不知晓,其中还与夭夭有关,此事儿在你来外书房之前,可曾有所耳闻?”
他虽一心放在朝政上,后宅之事自来有老妻坐镇,从不必他费心。
他问长孙的耳闻,自然也是指长孙可曾听老妻提过,亦或听长孙女提过。
“祖父,孙儿来外书房之前,正是在夭夭的院里用的晚膳。”孟仁平如实说道,便是孟天官不问,他也不会隐瞒,“夭夭说,祖父找孙儿,连父亲也在此,想来相商之事与阿吉有关。孙儿不解,便问夭夭何事儿,夭夭说见到祖父便知,又问夭夭何以得知,夭夭不曾回答。眼下祖父如此说道,难道阿吉前往岭南之事,此中还有夭夭的手笔不成?”
“哦?”孟天官看了眼长子。
孟知度和老父交换一个眼神儿之后,问孟仁平:“你的院子和吉哥儿的院子相邻,你空暇之时也曾与吉哥儿闲谈,除了你来外书房之前,夭夭与你透露的这一二,在今晚之前,吉哥儿便不曾与你提起过半个字?”
孟仁平羞愧地摇头:“近日公务繁忙,又要处处谨慎,提防殿下离京之事不可外泄,儿子已有些时日连阿吉的面都没见过了。”
人都没见过,更别提说什么心里话儿。
“二郎混账无用,以往我觉得还有你不负我所望,倒也没那么恼过。”孟天官对着孟知度说道,“然而自今年三月起,我再看这逆子,真是越看越想把他赶出家门去!”
“父亲莫恼,知年虽是扶不起的阿斗,所幸他也有开枝散叶的功劳,为咱们府里添的夭夭与吉哥儿,还有美景与康哥儿,都不错。”孟知度素来很护着孟知年,从小护到大,转眼各自的儿女都已到成家的年岁,他仍在父亲训骂二弟时,总得出言为其说说情。
都习惯成自然了。
连过下脑都不用,维护的言语便得脱口而出。
孟天官自来很满意能干的长子能处处护着无用的次子,然则此时此刻,还是引得他冷哼道:“夭夭与吉哥儿都是二郎的儿女,我也不求他为孟府增添什么脸面,但凡他长进些,能当一个尽心尽责的好父亲,如今也不至于夭夭与吉哥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了那么事儿,他是半点儿不知!”
以致他们也不知!
所幸夭夭还能和她祖母亲近,还能将如此重要之事及时告知她祖母,老妻再来告知他,幸而现在做下安排,还来得及。
孟知度自觉自己就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父亲,转头便又问了孟仁平一遍:“在今晚之前,你当真是半点儿风声也没听到?夭夭和吉哥儿当真一个字也没同你提起过?”
要是长子早有耳闻,却不曾与他透露过半分,他回去就先把这个大儿子给揍一顿。
“当真不知。”孟仁平哪里敢在父亲和祖父跟关撒谎,他现在心里也有点儿委屈,“儿子在这段时日,自认待夭夭还算不错,没想到夭夭竟是连我也瞒得密不透风,只在刚才同儿子提了那么一嘴……”
至于大堂弟,便算了。
他对阿吉的关心,尚不及对夭夭的十分之一。???
他没那个脸要求阿吉要对他毫无保留。
当然他也不是要求大妹妹必须对他毫无保留,谁都有不想外道的秘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己办不到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示人,自然也不会如此严苛地要求大妹妹。
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她竟是一个字也不跟他提及,把他瞒得这般紧,俨然是将他当成和祖父和父亲一样的,都不如祖母在大妹妹心里的位置。
他就挺受伤的。
孟知度能当上户部左侍郎,眼力不如孟天官的火眼金睛,但孟仁平这会儿不算好的神色,还是让他瞧着些端倪:“行了,这只能说明你做的还不够。”
“夭夭被我们忽略了十五年,与我们疏远了十五年,突然间要她完全对我们敞开心扉,有些强她所难了。”孟天官亦道,他没责备孟仁平,也没说孟十三的不是,在他的心里,长孙长孙女都没错,“你祖母能得夭夭坦言,还是因着夭夭要给吉哥儿找个真正有能耐的人,护着吉哥儿前往岭南,这才主动同你祖母实话实说。而且,你祖母也没早知道多久,也就比我们早知道一日有余而已。”
听到祖母也只比他们早知道一日有余,孟仁平不得不承认祖父在无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