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康溪坊,她虽不常来,亦知大多住的是富裕商贾。
孟府不与商户往来,她打探消息也打探不到这儿来,这里的热闹也与她家小姐无关,她自是无需来此处的。
这会儿是她头一回来,小姐亦同,还是在夜里这么晚的时辰来,身边又无武功高强的风筝在,她是越瞧着越是心惊胆颤!
“怕什么?怕黑啊?”孟十三轻笑道。
“小姐!”宝珠看向车驾上的车夫,是位老车把式了,驾车是真的稳,要快也能很快,可年纪不轻了,真出事情,她完全指望不上这位孟家老仆!
车夫被宝珠瞧得莫名其妙,也不说话儿,转过身去,正了正刚才来的路上,被晃得有些歪了的车灯。
“这么晚了,在我们出府之前,风筝却还没回府,定是我让她查的事情遇到硬骨头了。”如此一来,倒让孟十三越发觉得那块壁虎砚台,乃是有人故意让孟仁平摔碎了,以此来让兄长被邪物附身。
那么……是冲着孟府来的,还是冲着她孟良辰来的?
“那风筝会不会有危险?”宝珠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改而担心起风筝,“风筝不会傻呼呼地硬打吧?”
“不会。”孟十三以下巴指了指仍旧不见半点儿动静的宅院大门,“再去敲。”
宝珠哦了声,三步走成两,赶紧又抓起大门上的铜环连敲三下。
乔千承从听到敲门声,到起身走出花厅,走到大门处开门,一拉开门便见到门外的主仆俩,又往主仆俩身后的那辆大车,夜黑看不出有什么徽记。
“何人?”他看向明显为主的孟十三。
孟十三走上前:“公子让我的,不如入内说话儿?”
乔千承一听公子此称呼,便知是李寿安排的人到了,他侧身一站,让出打开的大门的一边:“请。”
片刻后,两人进入花厅。
孟十三取下帏帽,递给宝珠,向乔千承一礼:“孟良辰见过将军。”
“孟?”乔千承抓住重点,“小姐姓孟,可是天官孟府上的小姐?”
“家祖正是孟天官。”孟十三答道,“良辰是孟府二房长女。”
“孟府的二房……”乔千承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半晌后才搜出孟十三的父亲名讳,“你是孟知年的嫡长女?孟府的大小姐?”
“正是家父。”
“坐。”
两厢入座,两人皆未坐到上首座去,而是在两排侧座里,一人一排地面对面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真是令我大开了眼界。”乔千承如何也想不到李寿竟然会派来一个女娘与他夜见,且还是孟府的大小姐,太子殿下的外家表妹。
而在此之前,他虽远在岭南,京城里的动向,他也不是尽然不知。
如若不然,也不会桑姐儿一死,他便得到消息,悲痛之下乱了阵脚,做出吃罪之事,好在太子殿下愿意向他伸出援手,既全了他急切进京的心情,亦化解了他无召回京的大罪。
朝堂风云,政权争夺,各种阴诡阳谋,他自来不缺消息渠道,毕竟他是镇守一方的镇南将军,是堂堂的大魏四征将军之一,愿意为他耳目者,在京城可不少。
从中择优选之,共同合作,互通消息,已是延续了多年的事情。
此中,因着京城之中尚还有他的妻儿,是故也时不时会有一些无关朝政之事传进他的耳里。
直至长子被他接到岭南,成为他手下众多兵将之一,妻子又身体不好,长年少有出门,京城再传消息到岭南,无关朝政之外的,便多半是关于闺女的。
后来长子不幸被毒蛇咬死,从京城传出来的消息,过去的一年里,能传到他耳里的,尽都是妻子病卧于榻,未出府门半步,以及闺女在京城的各个消息。
其实不乏都是一些关于闺女在贵女圈中,日常吃喝玩乐之事。
每每他看完这些消息,因痛失长子的心,以及妻子又病倒的担忧,方多多少少被缓解了一些,他想着他膝下尚还有一女,只要女儿过得开心,待出阁后又能幸福美福,那他苦守南蛮之地,也算是有所安慰。
故当传来闺女溺毙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将他整个人劈昏了。
当时乔千承也确实是险些当场倒地,幸在边的奇城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他一把,又赶紧传了军医,方用药物把痛彻心扉的乔千承给稳住了心神儿。
等再回过神儿,他便表示要独自待着。
众人都能理解,刚痛失长子,接着又痛失闺女,任谁铁石心肠,如此接连恶耗,谁也顶不住。
便都默契地给乔千承留下静一静的空间。
朝堂风云,政权争夺,各种阴诡阳谋,他自来不缺消息渠道,毕竟他是镇守一方的镇南将军,是堂堂的大魏四征将军之一,愿意为他耳目者,在京城可不少。
从中择优选之,共同合作,互通消息,已是延续了多年的事情。
此中,因着京城之中尚还有他的妻儿,是故也时不时会有一些无关朝政之事传进他的耳里。
直至长子被他接到岭南,成为他手下众多兵将之一,妻子又身体不好,长年少有出门,京城再传消息到岭南,无关朝政之外的,便多半是关于闺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