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找机会不在当场,任孟良辰自个儿去闯,惹了王府的忌讳,或扰了郡主与谁的雅兴,孟良辰自然讨不得好。
借由他人之手,达到折辱孟良辰的目的,更好,更妙。
想到此,孟美景被孟十三两句话压得微微缩着的头颅重新抬了起来,面上诚挚道:“上回阿姐便与我说过,你我姐妹,本不该相残。都是妹妹往日糊涂,才处处与阿姐为难,阿姐如今能与我一同出行赴宴,妹妹乃是真心高兴,断然不会做出与阿姐不利的事儿来。”
孟十三审视了孟美景一会儿,淡淡道:“祖母忧心你我不对付,乃是因着终归血脉相连,更因着孟家出不起姐妹相残的丑事儿,说到底也是因着孟家背靠东宫。孟家一旦内宅不修,治家不严,祖父、大伯父、大哥的官位定然受到影响。更甚的,殿下的声名,也会受到指摘。”
“一旦东宫不稳,孟家必然不稳,孟家不稳,你我身为孟家女,也讨不到好。你方将所言,倘若真是真心话,那是最好,倘若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却想着继续与我为难,那……”
她拉长声,余音绕粱,看着孟美景慢慢弯起嘴角。
孟美景却懵了,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不明白她明明说的是姐妹间的事情,怎么到孟十三嘴里,就成了东宫与孟家之事,还说讨不了好。
什么意思?
再定过神儿来,见到孟十三仿若看着猎物的浅淡微笑,她顿时浑身一抖:“真心话!真是真心话!”
睁眼说瞎话。
孟十三火眼金睛,一见孟美景毫不掩饰的蠢模样,便知她说的,孟美景不但听不懂,且表里不一,可见平日里孟美景的胡闹,也只陷于内宅闺阁之中,政权漩涡里的阴谋诡计,莫说做了,连听都未听过。
瞬时没了训导的兴致。
罢,孟美景只要不作死,脑子里的那些草光想着,不蹦出来阻碍到她,再作伪骗人,看在同姓孟的份上,她便不跟孟美景计较了。
她缓缓闭上眼:“到了,再喊我。”
“诺。”宝珠清脆有力地应道。
孟美景听得心更堵了,恨恨地瞪向吉祥,以眼神儿发泄怒气。
无辜中刀的吉祥垂下脑袋,不敢对上孟美景的眼神儿,心中莫名有种不安,觉得今日之行,会发生不得了之事。
吉祥这副无用的样子,让孟美景更生气了。
换作往常,她早破口大骂了,然此刻坐在车厢中,边上又是一尊煞神,终是忍了又忍,只伸出手去,狠狠地掐了吉祥的胳膊嫩肉。
吉祥被掐得生疼,幸得她与如意早被自家小姐掐习惯了,虽疼却也还能忍。
默不吭声地忍了一会儿,孟美景终于出了气儿,松开了手,吉祥才暗暗松了口气儿。
孟十三阖着眼,没看到,宝珠全程看着,只觉得解气,她可没忘吉祥和如意在过去十年里,没少欺负她和金银。
大车逐进璃玳坊,来到堂前街。
靖王府便在这里,足占了整一条街道。
大车刚拐进街口,车夫的声音便从外面传进来:“大小姐,二小姐,前面都被车马堵住了,无法进前。”
孟美景即时打开车窗往外看。
孟十三则示意宝珠去把车门打开。
两扇车门一打开,孟十三毫无遮挡地看到车夫所说的车马,一辆接着一辆,由街口往前排,一直排到王府大门前,只留下一条不足以供大车行驶进去的道。
“把车停好,在这儿等着。”她令道。
“诺。”车夫领命。
孟美景闻言,把脑袋从车窗外伸回来,关上车窗,坐好等大车停好。
车一停稳,车夫跳下车驾,俐落地搬下脚凳,后恭立一旁。
宝珠吉祥跟着下车,以上车前孟美景的表现,吉祥自是不敢跟宝珠抢位置,等到宝珠把孟十三搀扶着踏上脚凳,再落地,吉祥才伸手去扶孟美景。
孟美景心口憋着一口气儿,狠狠握住吉祥的手,略面目狰狞地下了车。
孟十三似有所感,就在这时回过头来,孟美景赶紧变脸,一副啥也没发生的正常面容。
“好好保持,别惹事儿,更别丢孟家的脸。”孟十三端着长姐的架子,高高在上地叮嘱了一句。
孟美景秀致俏丽的一张脸险些龟裂,心里气冒火了,不情不愿地应道:“知道了,阿姐。”
孟十三满意地转回头,面对压不过的,孟美景倒是挺会装,更能忍。
怪不得,怪不得以八九岁的低龄,接连参加了两年的赏花宴,每一季都不落下,居然都没出过何等出丑之事。
应下参宴之后,她也没闲着,让宝珠打听了不少关于颜华郡主每年每季赏花宴的坊间传闻。
其中最让坊间津津乐道的,非是赏花宴上各位贵女的争奇斗艳,毕竟坊间百姓也看不到宴会上百花竞放的场面,是故每每宴会过后,随着传播开来的赏花宴上所发生的丑闻,方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生计不易,纯粹添些乐趣罢。
何况是一群平日里他们只能仰望着,也鲜少能见着的皇族宗亲、豪门贵女的笑柄,那更是增添了不少沦为茶余饭后谈资的吸引力。
宝珠金银素来是一内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