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身边的李嬷嬷也是这样想的。
她劝谢昭昭说:“这两年殿下入朝之后,公事一向繁忙,有时候定好的事情,也因为公务不得不取消和延后,这一次想来也是一样的。”
“不过安阳公主府这件事情要紧,不能取消,定然是延后一些时辰……或许殿下晌午过了便回来呢?”
“老奴去准备午膳,若是殿下回来了,那正好赶上。”
“嗯。”
谢昭昭点点头,等李娘子退下之后,心中又有些别的念想。
今日云祁在吏部忙的事情,谢昭昭知道内容,照理说不会拖延到现在,除非是有别的要紧事他不得不去处理才耽搁没回来。
安阳公主府的事情十分重要。
现在能让云祁跳过公主府这件事情,去处理的事,是怎样的要紧程度?
谢昭昭想了想,吩咐红霞出去打探一下,看云祁是在吏部还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红霞领命离开后,眨眼的功夫就快步从外面奔了进来,“小姐,殿下进宫去了,玄明上将军刚传了消息过来,吏部的事情忙完便进宫了。”
谢昭昭蹙眉:“是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是安阳公主——”红霞神色凝重:“安阳公主一早入宫去面见圣上,告了御状。”
谢昭昭脸色顿时一沉,“唰”的站起身来,“备车,去宫门。”
*
御龙台上,宣武皇帝今日一身青灰色道袍打扮,花白的发髻上戴了个朴素的檀木簪子。
一双浑浊的眼精光内敛,缓缓从云纤凝和云祁的身上掠过。
云纤凝今日依然是一身素裙,薄施粉黛,发髻挽了个简单的坠髻,就是一副居家的寻常模样,但是脸色微白,双眸含着委屈和不忿,真真是叫人瞧着心怜。
云祁因早起去了吏部,着了一身威仪天成的朝服,金冠之下英俊的面容个微微冷沉。
他比云纤凝小了将近十岁,本该是姑侄情分。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亲近,后来云纤凝嫁在平口吕家多年未见,现在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但就现在二人这番姿态看在宣武皇帝眼中,云祁便是占尽上风的那一个。
云纤凝则处在弱势。
宣武皇帝眼底闪过几缕怜意,对这个女儿,他心有愧疚,也很是怜惜,说话的语调都不由放柔了几分:“不就是了几个护卫么?这样伤怀?朕再着皇城枢卫所重新挑选一些得力的赐给你。”
“或是凝儿自己看中了什么人,调到你身边去也可。”
云纤凝咬唇说道:“女儿多谢父皇恩典,可是这件事情不是死了几个护卫那么简单的事……定西王殿下纵容玄甲军,在女儿封地安阳境内想杀人便杀人……”
“连儿臣封地内的官府也得为他让路,他横行霸道,胡作非为……”
“儿臣这些年素来深居简出,与人也一向忍让,这一回要不是忍无可忍,也不愿意闹到父皇面前来!”
“请父皇给儿臣做主!”
宣武皇帝慢慢看向云祁,眸光淡淡,“你安阳姑姑所言可是事实?”
云祁说:“非是事实。”
“……”
云纤凝立即看向云祁,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不承认?!是了,你也不能替你的王妃承认,因为先前那几个护卫是你那好王妃谢昭昭手底下的武婢干的!”
云祁面不改色拱手与宣武皇帝说道:“此事孙儿所知的消息正好和安阳姑姑相反,请皇爷爷给孙儿机会,让孙儿一一说明。”
“哦?”
宣武皇帝挑眉:“怎么个相反法。”
“是这样的……”
云祁当下把唐荣杀害谢昭昭武婢之事,红袖入京前来禀报,谢昭昭写信要安阳公主交出唐荣,被拒绝之后又派人前往安阳地界之事一一禀报。
前因后果俱在,条理十分清晰。
云祁又说:“至于说玄甲军在安阳境内让官府让路,也并无此事。”
玄甲军进入安阳地界的人数并不多,当初也是为寻找莎兰去的,后来才是为拿住公主府的护卫。
但云祁心知肚明。
莎兰这件事情,宣武皇帝向着安阳公主,提了只会惹宣武皇帝不悦。
至于抓公主府护卫,多少说出来是不太好听的。
毕竟那是安阳地界,是云纤凝的封地,贸然进去起刀兵本就不妥。
云祁记得上次太子交代过的话,先君臣后父子。
尽管他心中认为,玄甲军是他私人养出来的,但在宣武皇帝面前,这种矛头露出来却会对自己不利。
上次周王之事他便吃了教训。
明明是周王处心积虑谋逆,可云祁步步紧逼想要追到真相,反倒让宣武皇帝生出几分不满来。
帝王之心,海底之针。
多疑是帝王天性。
就算云祁处在如今这样的位置上,也不敢大意,只会越发谨慎。
安阳境内之事,也不全凭云纤凝一面之词。
谁还不会装腔作势和稀泥。
云祁诚恳道:“只因孙儿隐隐查到,那位公主府护卫唐荣曾和先前岐阳王府谋逆的齐敬然有些关联,孙儿猜他留在安阳姑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