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京中百花盛开,花团锦簇,一片风平浪静。
安阳公主云纤凝因为那夜和谢长清相会,以至于心情极度糟糕,谁也不愿理会。
谢昭昭让红霞送那封信来的时候,云纤凝因谢长清之事迁怒谢昭昭,当场火气上涌,把红霞赶了出去,并且关门闭户谁也不见。
之后接连几日,整个安阳公主府都感觉阴沉沉的。
云纤凝的心情很不好,吃的喝的都不多,晚上也睡不了多久。
伺候了云纤凝几年的老嬷嬷暗暗叹息。
公主的年纪不大,可浑身上下却是笼罩着一层萧索的死气。
以前在平口吕家的时候就不怎么笑过,回到京中来也是阴沉沉的,这些年,她好像就前几日瞧见公主脸上露出几分暖色。
可是不过几日功夫,那层暖色消失无踪,变成了如今这般。
老嬷嬷是从肖家跟着云纤凝入京的,知道云纤凝曾经和谢长清有那么一段,当真是十分惊诧。
也瞬间就明白,为何云纤凝在肖家几年连个笑脸都没有。
驸马在平口那边的确算的上是青年才俊。
可驸马再好,也比不上公主心心念念的郎君。
后来驸马病故,又留下小公子,总算能相伴公主不那么寂寞。
可偏偏谢家那位又回来了,十年,那位都不曾成亲,无形之中给了公主希望。
可是这份希望也伴着绝望扑面而来——谢家那位身边有了人。
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娘亲。”
一身锦衣的肖熠小跑到了亭子里去,爬上云纤凝的膝头,小手捧住云纤凝有些憔悴的脸,“你又心情不好了?”
云纤凝勉强露出微笑:“没有呀,母亲只是有些困倦……这几日天气不稳,母亲有点着凉了,晚上喉咙总是不太舒服,所以啊,昨晚就没休息好。”
“熠儿昨晚睡得好吗?”
云纤凝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看你这小眼睛亮闪闪的样子,定然睡得不错,嗯?”
“我还好……”肖熠担忧地牵住云纤凝的手:“母亲,你着凉有没有找太医来看?我怎么没听到有太医来过府上?”
云纤凝个说:“母亲只是老毛病,每年春寒秋凉都会有些不适的,疲惫几日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
肖熠一下子从云纤凝怀中跳下来,不赞同地说道:“不舒服就得看大夫,怎么可以硬熬着?母亲您可不是这样教我的!”
话落,肖熠立即吩咐身后下人:“快点去请太医过来给母亲瞧瞧。”
“是。”
老嬷嬷松了口大气,吩咐不远处的护卫去太医院之后,转向肖熠说道:“亏得有小公子来劝公主,公主才会听两句呢。”
他们这些下人劝的多了还会惹云纤凝发怒。
其实前两日老嬷嬷就察觉云纤凝身子有些不适的,也提过找太医,但是云纤凝不为所动,态度很是冷漠,让她也不敢多说。
肖熠来劝,便是云纤凝不愿意听,也架不住肖熠的坚持。
亭子里,面色微白的云纤凝显然是对儿子没有办法,无奈地笑着说:“你呦,那就看看吧,也好叫娘的小公子放心。”
“不舒服就是要看太医啊。”
肖熠牵着云纤凝的手,拖着她往房间内走:“还有呀,不能在外面吹风的,不然更严重了怎么办,快快,回房去。”
“好好好。”
云纤凝笑着被儿子拖回了立雪堂厢房之内,肖熠便窜到榻上靠着云纤凝坐,说起最近的课业来。
肖熠习文练武都十分认真,课业也一向让云纤凝满意。
母子二人这些年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如今说起最满意的课业话题,自是欢声笑语一片。
小半个时辰后,太医匆匆赶来,仔细谨慎地给云纤凝请脉。
肖熠眯眼瞧着那个太医,“你好年轻啊,看起来也面生的很,不是以前常为母亲请脉的李太医,怎么李太医今日不在太医院吗?”
年轻的医士赶忙回话:“下官姓张,是李太医的学生,李太医今日忙着著书的事情,暂时走不开,又怕公主这里有什么不妥的,所以让下官过来一趟。”
肖熠稚嫩的脸上掠过一层冷色。
著书之事他是知道的。
谢昭昭领了国子监的一份差事,然后组织太医院编著医术。
原本那些太医们或多或少都是不乐意的。
但是架不住云祁宠妻,一番恩威并施,给了太医院那些太医许多利好之处。
人生在世,不过为名为利。
那些太医抗拒了没几日,就配合谢昭昭进行著书。
现在谢昭昭怀孕养胎去了,著书的事情就由她四哥谢长珩负责,此时这年轻太医的话听在肖熠的耳中十分的不好听。
肖熠问:“万一我母亲真的有点什么,你来处理不了,再去请李太医过来一趟,耽误了病情你们就没有想过,你们可担待的起吗?”
张太医额角冒出冷汗,连忙说道:“下官会尽力。”
安阳公主微笑着看了肖熠一眼,轻轻揉了揉他的头,眼神温柔,仿佛在说:是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