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过来的时候,云纤凝已经离开了。
莎兰垂着眼,脸色雪白,再没有了先前的闲适和随意。
谢昭昭担心地上前,“怎么了?你们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莎兰语气幽幽,勾了勾唇,“她啊,与我说她以前和你二哥的事情,原来也是有情人,真可怜啊。”
谢昭昭迟疑。
当真只说了这些?
看莎兰的神色好像不太对……
“我想元宵。”莎兰看向谢昭昭,“你可不可以让人送我回去?”
谢昭昭点点头:“我让红袖护送你回去。”
两个小丫头扶着莎兰往前去,谢昭昭看向红袖,眼带询问。
红袖摇摇头:“离得有点远,而且周围人声嘈杂,属下也没听到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来两个人聊的不太愉快……”
谢昭昭皱了皱眉,“那这样吧,你最近都陪在兰姑娘身边照应着,若有什么不对的,再禀报。”
“是。”
……
不远处一株花树下,云纤凝伸手接住随风飘落的花瓣,喃喃说道:“以权压人,其乐无穷……可是沦落到要用权势威压才能得到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本宫的男人……是不是有些可怜可悲?”
宫婢劝慰道:“都是那个异族女子勾引二爷才会这样的,二爷只是被迷了眼。”
“公主不要想的太多,等解决了那个异族女子,二爷和公主在一起后,很快就会忘掉她。”
“真的吗?”
云纤凝淡淡地问,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本宫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以大国公主身份威压莎兰,占尽上风。
莎兰别无选择。
可是曾经的曾经,自己还不是公主的时候,也因局势被父亲许给不爱的人,联络利益,和谢长清生生分离。
云纤凝问自己,这样的自己,和当初的父皇区别在哪里?
为了自己以权压人,棒打鸳鸯。
不不……
云纤凝缓缓摇头,“我不是棒打鸳鸯,你说的不错,他本来就是我的。”
只是中间出了差错。
现在把这个差错纠正了而已。
云纤凝双手向前,接住那些不断落下的花瓣,任由那些花瓣随着春风吹落在她发间,裙摆上。
她喜欢谢长清那么多年,凭什么旁人出现一年就把她魂牵梦绕十年的男人抢走?
不应该的。
……
羞花亭内,云瑶认真地翻看着那本《本草集》。
这本书是原本,便是陆景荣手写的那本,她前几日跟谢昭昭借来的,说要誊抄一本出来。
谢昭昭当时看她的神色很是微妙,却也没说什么,便借给了她。
云瑶拿到之后,白日无事不出门就在家中誊抄,如果像今日这样出门,就随身带着,随时翻看。
到现在,书还没有誊抄完,她却已经把这本书倒背如流了。
陆景荣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清隽而干净。
云瑶慢慢地合上书本,看着河中清凌凌的水想,他游走天下,如今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那样的人啊,应该不会专门记得谁吧?
也不会记得自己这个曾经被他看过的病人。
云瑶把书本抱在怀中,盯着河水。
少女怀春,还是对那样风月似的不可及之人,原就是自苦,她明知道是自寻烦恼,可总是忘不掉那双清澈的眼睛。
轻轻一叹,云瑶喃喃:“要是能再见一面……”
也不是要和他说什么话,只是再见一面,再看看,也是好的。
可惜她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她这身份,不可能离开京城满天下的去找他。
她也知道自己是娇养的菟丝花,不像他,独身在外可以过的很好。
她如果独自出门,定然活不下去的。
云瑶神色落寞片刻,又翻开那本《本草集》。
不远处的石桥上,有个身穿靛青长袍,英挺俊朗的年轻人停步不前。
“陈少将,您怎么不走了……”引路太监察觉他没跟上,回头询问,又顺着陈文硕的视线看去。
只见湖中心羞花亭中,白皙靓丽的少女手握书卷靠着栏杆,弯眉大眼,琼鼻小巧,元宝髻上点缀珠花,更填几分俏皮可爱。
也不知她看的是什么书,时而勾唇轻笑,时而泛起几分轻愁,悠悠叹息。
太监眼神流转了两圈,面露微妙笑意:“那位姑娘是东宫的云瑶郡主,定西王殿下的妹妹。”
陈文硕收回视线,“原来是郡主。”
就在这时,羞花亭中忽然传来一声低呼:“我的书!”
陈文硕回头,正看到先前那娇俏少女从栏杆上掉下,就要落入湖中去。
陈文硕面色微变,纵身踏水而去,一手揽住掉落的云瑶,另外一手攀住羞花亭的石台,手臂用力,便带着云瑶翻了上去。
云瑶撞进一个宽厚安全的怀抱之中,却根本顾不上羞涩。
她拉住那人衣袖焦急道:“我的书掉下去了,你——”
“稍等。”
陈文硕只说了两个字,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