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黑人女孩的墙壁。它会在他们走出去之后严丝合缝地关上,让人几乎不会相信那里曾经开过一道门出来。 对了,那个黑人女孩子,她应该就是那第二个纳丝林。还有她,也跟杜因口音非洲典型长相的黑人老头和小酒吧融合在我的记忆里,还有忽然坐满了喝酒的那么多人的灯忽然亮起来的场景,还有那只从我脖子旁边擦过去的考拉,绿眼睛的那只。我后来想起来了,那只我称之为猫的可爱的绿眼睛家伙确实不是猫,确实应该是考拉,又叫树袋熊的。我以前在动物园里见过的。尽管,这里连猫也没见到过,怎么会有考拉这种一般地方只有动物园里才有的东西的,这太奇怪了。可是它应该真的是考拉。 他们都不见了。也就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想过,这可能跟那个模仿我的名字也叫波历哈特的男孩的经历有共通之处:他推着他的行李车对着火车站里的一道墙壁冲去,然后就进入了一个魔法世界。也许我应该推一辆什么车再来找一下。 可是,在我已经不抱希望、不再寻找的时候,不再寻找的东西就冒出来了。我后来想,是不是我以后就应该不去找心里想找的东西,那样才会有找到的希望? 其实那是在我放弃寻找之后过了一个月左右时间的事情。这么说吧,时间就是今天。 今天晚上。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一个人到这里来喝闷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找这个叫科雷或者科罗的黑人老头那几个月里,我没有在这里任何一家酒吧里单独坐下来喝过酒,我只是经常用我的鼻子去扫描那些人来着。 其实前几天我来过,是跟萨克逊和盎格鲁一起来的。那天他们针对白鼠脑细胞副作用的研发取得了一个突破。其实这样的突破他们或者说我们三个人经常有,但是几天后就得重新来过,寻找新的或者说真正的突破。 再前几天,我跟娜拉和云吴来过。那天娜拉本来想跟我单独来的,可是云吴似乎是闻着味道就来了。好几次了,我跟娜拉到酒吧街来,云吴就跟了过来。我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他在什么地方跟踪。也许是他的嗅觉继承了我而且比我的更厉害了?不知道,但我高兴他跟过来,因为我始终怕我跟娜拉走得太近。尽管我的心里经常希望着的是反面,也就是说,我心里是挣扎的。这么说你应该明白的。 今天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谁也没有约。吃完晚饭我还睡了一觉。我后来想过,以后也可以试试吃完晚饭先睡一觉再出来。 可是,我明确地知道,我是从觉里醒过来了的,我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第一状态。 酒吧街已经很热闹了。我没有看我的手表,但我知道,时间已经比较晚了。 有的酒吧临街是有些位置的。这些临街的位置是最先坐满人的。 然后就有人叫我,或者说有人叫着波历的名字。我侧过头去,就看见了他。 是的,我看见了那个黑人老头。 他在抚摸着他膝盖上的一只考拉,那只考拉朝我眯缝着尽管眯缝着我仍然能看到其绿色的诡异之光的眼睛。 他微笑着。我对着他的微笑说出的第一句话连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我说的是:你是叫科罗还是科雷? 他的回答却似乎是顺理成章的:怎么会是科罗呢? 我的第二句话也是莫名其妙的:那个纳丝林呢? 他的回答居然也顺理成章: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我说:那个女服务生真的叫纳丝林? 他说:难道你不相信你自己吗? 我的感觉几乎是:我们在对什么暗号,就象在古代汉华的地下活动里那样。 我点了一杯金汤力。他居然还记得,因为他说:你只喝这个?我说:我喜欢这个。 他说:我喜欢这个。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是指他喝的饮料还是他抚摸着的这只考拉。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抚摸着考拉。 我接下来还是向他提了一个普通的问题:你这些天都到哪里去了? 他说:我一直在第四研究室B4楼里啊。我们不是每天都见到的吗? 我说:每天? 他没有回答。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满满的真诚。当时我的感觉真的是,应该羞愧的人一定是我。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记错了什么。 这个时候,其实我还滴酒未沾。我的右手刚举起我的闪亮的金汤力杯子。 他说:你不是想知道倒置吗? 我说:你说说看。 我们的对话,整个晚上的对话,我后来回想起来,从头到尾都有一种自然感,沉稳,从容。 他说:你也是研究干细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