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夕阳下,安旭山和史四明并没有相聚,而是各自停留在了范阳城内和范阳城外。 这天的凌晨,明岳施展心灵风暴,河东军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中。 在自相残杀的混乱之中,范阳军压了过来。 范阳军的将领还算客气的喊话,让那些河东军放下兵器。 但神智混乱的河东军哪会听得到别人的话语? 在混乱中,数十名河东军血红了眼睛,朝着范阳军冲了过来。 迎接这些人的是一片箭雨。 心中恐惧的范阳军,生怕那自相残杀的妖术蔓延到自己的阵列中,所以向河东军发出了一波波箭雨。 箭雨无差别的覆盖在那数千人的头上。 正在自相残杀的河东军无暇顾及那些羽箭,他们只顾着挥舞兵器,砍倒身边的每一个人。 然后,被羽箭射倒。 一炷香之后,近五千名最精锐的河东铁骑倒在了地上,无一生还。 史四明的心在滴血,他将手中的刀柄紧紧攥住,脸色泛着一层怪异的青色。 而安旭山坐在他特制的马车上,目光冷漠而阴森。 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安旭山就是存心射杀那五千河东军,以此来削弱史四明的力量。 经历了如此沉重的伤亡之后,史四明带来的八千铁骑残存不到三千,河东军已经元气大伤。 看着那个壮硕如山的身体,史四明嘴角抽动,发出阴狠的冷笑。 “这个肥猪可真是好算计……”史四明向身边的将领们说道:“我好心奉命来救他,这肥猪却射杀我最精锐的河东铁骑五千人,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将领们连连点头。 史四明知道这些将领中,难免会有安旭山安排的钉子。 史四明毫不客气的把安旭山臭骂了一顿,然后开始掩埋遗体,打扫战场。 虽然五千河东军死了,但他们留下的刀剑鞍韂,都是重要的战争资源。 就连那些弓弦已经断了的骑弓,更换弓弦之后,也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安旭山如此狠辣,史四明对他已经绝望。 所以在打扫战场之际,史四明不忘派出斥候,紧盯着范阳军的一举一动。 短暂的原地休整之后,范阳军也缓缓撤退了。 一夜奔波鏖战,范阳军也损失了两千四百多人。 与此同时,范阳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安旭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军中的很多事情都交给安庆西在做。 安庆西是长子,文韬武略不算太出色,但也能合格。 成为管理范阳的少将军之后,安庆西带朋友热情大度,管理军务的水平也可圈可点。 所以范阳军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等安旭山一命呜呼之后,安庆西就一定能顺利成为范阳的主人。 然而,昨晚,安庆西居然死了! 因为有羽箭和其他尸体的支撑,所以安庆西的尸体在战场上直立不到。 那死灰色的眼睛,呆滞而阴森的盯着前方,让前来收敛遗体的范阳军士兵惊恐欲绝。 范阳军打扫战场的时间,可不比河东军少。 待到黄昏时分,七千多具遗体被安葬在范阳城外的三里坪附近。 无数木质的“墓碑”简单插在坟前,上面还没有写字,也不打算写字。 范阳军驻扎在城市里,而河东军住在城外的军营里。 在双方士兵相拥晚餐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悄出城,来到城外的一片空地上。 过了没多久,史四明骑着马,带着十几个亲卫缓缓而来。 史四明独自一人来到马车前,然后在马上抱拳行礼:“末将史四明,拜见安帅。” 车帘掀开,体重惊人的安旭山像是一个肉墩,杵在那辆马车上。 安旭山颇为热情的说道:“兄弟,这次连夜驰援,辛苦你了!” 史四明嘴上与安旭山敷衍了几句,心中却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个杀了亲儿子的家伙。 安旭山向史四明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并强调了安庆西弑父在先。 史四明默不作声,等安旭山说完了,他冷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安帅的家事,与我史四明没有太大干系。安帅,我只想知道,你将太子打得狼狈逃走,却又不派人追杀,等他回到了长安城,我们岂有宁日?” “这就是我找你出来的原因了!” 安旭山脸上带着笑,一对小眼睛里面确实浓浓的杀意。 “朝廷猜忌我们很久了……”安旭山阴森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