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到了夜里,陆千躲在城门洞边上的木棚子里休息。 即便是睡着了,陆千在梦里还能看到洛雪极漂亮的眼睛,还有那惹人怜爱的样子。 那丫头的肌肤真像是雪一样白,即便几千里逃亡的赶路,也没晒黑她的脸。 陆千想到牡丹花,想到花下鬼,然后就被人从木棚里拖了出来。 夜间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陆千一下子清醒过来。 关隘门口站着许多人。 火光下,这些人身上的金色飞鱼图案微微晃动,仿佛要从锦袍上一跃而出。 飞鱼锦袍,是“内辑事厂”的官服。 如果说都督府的税吏是索命无常,这些飞鱼卫,可就真是活阎王了。 陆千茫然四顾,只见自己的几个手下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自己的远房侄子陆远桥,只有十四岁,被人一道割了喉,脖子上豁开一个大大的创口,鲜血已经快流干了。 脸色灰败的陆千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骂娘,直接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一个穿着百户官服的飞鱼卫背着手,声音从陆千头顶传来:“我是内辑事厂百户武官左忠堂,今日酉时,行脚商人郑山从这关隘路过,他们从哪条小路过去了?” 胆小怕事的陆千知道,祸事来了。 陆千跪在地上,他的目光正好看着侄子陆远桥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 那死灰色的眼睛盯着陆千,让他几乎当场尿了裤子。 趴在地上的陆千战战兢兢的说了句“不知道”。 “呼”的一声风响,一支枣木水火棍挥舞过来,重重打在陆千的背上。 措不及防的陆千当场吐了血,他哭喊着说道:“各位爷莫打,我真的不知道!” 水火棍依然无情的落了下来,打在陆千身上,发出噼啪的敲击声。 这水火棍以宁州枣木制成,漆成黑红两色,是朝廷刑杖用具。 十几棍打下来,陆千身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水火棍继续落下,打在先前的伤口上,疼的陆千哭爹叫妈的求饶。 但陆千口中翻来覆去还是那句“不知道”。 左百户恼了,他用脚勾起陆千的脑袋冷冷说道:“本官没有时间跟你啰嗦,若是再不说,可就真要打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