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山君正思量着，手突然被人抓起，传来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
元山君低头一看，沈轻舟正往自己的手上涂药。
纤细白净的手指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正冒着血。
想来是被箭锋划破的，她自己也没有注意。
沈轻舟温柔地上好药，嘱咐道：“这几日不要碰水，日后万事小心。”
元山君动了动手指，默默点头。
她带着宋非进到船舱，让周围人离开，只留下了沈轻舟。
“你似乎有疑问。”看着宋非，元山君淡淡开口。
宋非也不客气：“你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元山君反问：“看出来什么？”
“怎么看出我是金十七，又是怎么看出东西在哪？”
元山君看了他一眼：“你的手。”
宋非低头看去，平平无奇。
元山君一笑：“你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没骨气不聪明的少爷，可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拥有一双坚实而又灵活的手呢？”
“你拿扫把时的小动作，想必自己都从未注意过吧。”
宋非面露惊异。
他的确从未注意过。
现在想来，自己确实喜欢在拿东西前活动手指。
他又动了动手指，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这还是他被封了穴位的水平。
元山君笑道：“你自己看，还不够明显吗？”
宋非闭了嘴。
“至于东西被你藏在了哪”元山君继续道：“与你同住的船夫告诉我，你常常捂着肚子，吃饭也少，自然......”
元山君没在往下说宋非便明白了。
吞吐琉璃球是他从小练到大的本事，就是为了藏东西，落下了难以治愈的胃病。
他自嘲的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元山君的心细如发。
元山君朝他走进：“可是我没想到，你身上带着的竟然不是兵防图。”
她的眸光陡然锐利，冷冷地注视着宋非：“说，兵防图在哪？那幅图又是什么？”
宋非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元姑娘，我宋非虽然没什么本事，但骨气还是有几分的。”
元山君也笑了：“你如今在我手里，还要同我谈骨气吗？”
宋非不语。
元山君莞尔一笑：“我却不与你谈骨气，我同你谈谈心。”
“南华宋家，是大名鼎鼎的盐商，资产雄厚，而南华金家乃是清贵世家，两家明面上毫无关系，甚至有几分对立的意思。”
“可是谁也想不到，宋家竟然听命于金家，就连宋家公子，也不过是金家家主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徒弟。”
“金十七，你自小苦练，可有人心疼过你？你的父亲，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他们谁关心过你？又有谁能感同身受你日日胃部火灼般的疼痛？”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他们将你当作偷盗工具，达成腌臜的目的，填补他们无穷无尽的欲望。”
“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宋非默不作声。
元山君从沈轻舟手中接过一个折子，扔到宋非眼前。
“睁眼看看吧，你的效忠究竟值不值得。”
宋非颤抖着手接过折子，里面全是金家近两年做过的事。
有他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他以为这些事情都很隐蔽，元山君是怎么知道的？
宋非抬起头，不可置信。
沈轻舟摇着扇子：“金家弄权害人，当真以为朝廷什么都不知道吗？”
“一笔一笔记着呢，所以，宋小兄弟可千万别走上这条不归路啊，趁现在及时脱身，说不定还能救你宋家一把。”
宋非一时难以接受。
他们......竟然都知道.....
“我说。”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开口：“师父，也就是金家主派给我命令，让我去偷兵防图，东西一到手，便由家主身边的护卫带走了。”
元山君忙问：“金家主为何让你去偷图？”
宋非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我敢肯定，兵防图现在一定在师父手里！”
元山君点了点头：“那再说说山水图，你从何处何人用何方法得来？”
宋非低头沉思，半晌，才道：“一个老翁给我的，让我切记保管好。”
元山君凝眉：“你没有答完。”
宋非：“在京郊树林，我任务结束准备回家时。”
元山君又问：“他给你，你便接？”
“他说，藏好此图，待时机成熟我便可飞黄腾达，若被人发现，就死无葬身之地。”
“我想赌一把。”宋非的眼神凌厉起来，看向元山君。
她了然一笑，嘱咐宋非：“好好休息，船马上靠岸了，届时，记得请我去金家喝杯茶。”
宋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舒了口气。
山水图吗？
这个秘密，他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
款冬将山水图重新交给元山君，她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只能嘱咐沈轻舟再复制一份。
时间紧迫，沈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