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没来由的惧怕只是转瞬之间,这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体会这一瞬间的感觉,便马上换上了一抹狡黠乖觉的笑意。 王金力忙更躬了躬身子,堆笑着道:“钦差大人您胸怀宽广,又以家国为怀,定然是不会怪罪我们道台大人的。” “是啊大人,道台大人一心盼望着钦差大人您的到来,早在几日前便做好了准备,只是这时政务缠身也是无法,还望大人千万见谅!” 邢天明也跟着拱了拱手,黝黑的脸上看似是一抹绝不会说谎的愚诚。 萧辰微眯的眼中现出一抹冷凝的威重,分明间已有一种堪比王者的气息。 不过这些个货色根本不配他多给一分眼色,不用他开口,一旁的魏忠贤便已经冷笑着阴阳怪气地道:“这也太巧了吧?怎么我家大人刚到,道台大人便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道台大人要故意躲避钦差呢。” “而且我家大人来江东道已经多日,道台大人就算这几日有事,但是早在前些天也理应送上拜帖问候,岂能坐等钦差大人亲自上门?” “莫不是以为天高皇帝远,陛下的钦差已经管不到这江东道台府了?” 一番质问,王、邢二人听得脸色愈发阴沉。 可是偏偏这阉贼又如此言语充分,使得他们几乎没办法反驳。 王金力上前一步,只能更加郑重地施礼道歉,“都是属下不是。江东道是南方最繁华之地,道台府每日里所需要处理的百姓之事、商贾之事、水运陆运之事极其繁多。” “道台大人曾让下官修书一封亲自去请钦差大人您,可是下官一时忙于衙门事务,竟是给忘记了!” “钦差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小的一般计较。” 萧辰微微一声冷哼,淡淡抬手,示意他,无妨。 随即便对魏忠贤道:“忠贤,这点小事何必多言?掌嘴。” “是。”魏忠贤应下,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 “既如此,道台大人不在,我们也别在这里晒太阳了,这就去驿馆吧。”萧辰转身要走。 “我们送钦差大人。” 王金力和邢天明一起凑上来。 忽然,那些一直在冷眼旁观的书生们坐不住了,忙一拥而上,拦住这两人的去路。 “狗官,你们什么意思?” “阉贼在江东道作恶多端,你们不说将他拿下,反倒如此纵容?” “这江东道天理何在?” 一群书生围着质问王、邢二人。 但他们似乎并不需要王、邢二人的回答,紧跟着便将茅头对准了正主萧辰,一双双愤怒的眼睛落在萧辰身上,便像是要将萧辰生吞活剥一般。 “阉贼,你在靖南书院犯下如此恶行,便是与我们全江东的学子为敌!” “今日我们必须为靖南书院的仁兄们讨一个说法。” “天理昭昭,你这般作恶之人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书生们一声声质问,正义凛然,引得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们也不由站在他们这边。 言谈之中虽都是小声议论,但却无不在谴责萧辰。 “这些学子可都是大楚的栋梁,道台大人向来爱护,可是这个太监来了,居然这般无道虐待。” “要是让陛下知道,这太监一定是必死的大罪。” “我看就该让道台大人抓了他,放进囚车押回京里去。” 萧辰将这些诋毁都听在耳中,却是并不介意。 就连眼前这些口出狂言闹事的书生,也都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只是悠然转身,看着这些书生的时候,如同看着一群乱哄哄的蚂蚁,从容冷淡,一种无声的轻蔑。 萧辰的反应更加激怒了书生们,他们质问的声音越来越大,有的甚至想直接过来抓住萧辰。 王、邢二人吓得不轻,站在一旁忙苦口婆心地阻拦,“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要本官看来,这一定是误会啊!” “是啊,大家速速退去,不要在衙门里骚乱!” “若是冲撞了钦差,就连道台大人也保不了你们!” “求大家给我们两人面子,今天的事就算了吧,快点走吧!” 这两人愁眉苦脸地去拉扯几个书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尽心尽责,只想要平息这一场动乱。 魏忠贤在一旁看得气不打一处来,盯住他们两人怒声质问:“你二人这是在干什么?分明是在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