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不爱我?”
他在床上,极尽兴时,总是爱问这个问题。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得到爱的人,迫切地渴望答复。她起初只是笑而不语,后来想通了,也就坦然地回答他,说:“爱。”赵贞听了这话很满足。他如释重负地亲吻她,而后将她搂到自己怀中,用自己修长的四肢将她钳制住,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她。
他有时候,会问一些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关于男人,关于床事。他问她:“我好不好?”她说:“好。”他笑着追问她:“有多好?”她喜欢做这件事,却不喜欢说,感觉很奇怪,他却定要逼她说,让她描述。
他以前没有这样的毛病,而今却常常这样。她逃避,不肯说,他又问她:“我好,还是别的男人更好?”
她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红赤着脸,搂着他,说:“你好。”
他亲吻着她的脸,追问道:“好在哪里?”
她浑浑噩噩地躺
在他身下,口中说道:“哪里都好,喜欢。”
赵贞说:“喜欢什么?”
她轻声说:“喜欢你的眼睛,你的鼻子,额头和下巴,喜欢你的舌头和嘴巴。喜欢你的手,你的腿,你的背,你的腰,你的膝盖和脚,还有你的……”
赵贞注视着她的眼睛:“还有什么?”
她笑了笑,抬头望着他漆黑漂亮的眼眸,故意说:“还有你最软,又最硬的东西。”
赵贞说:“我最软,又最硬的东西是什么?”
“你猜。”
赵贞说:“我猜不着。”
她伸手轻轻按着他胸膛,心脏的位置:“这里,你的心。”
赵贞会心一笑。
“我也喜欢你的眼睛,你的鼻子和你的嘴。”
赵贞重复着她的话:“你的额头和下巴。你的手和你的脚,你的腿和你的膝盖,还有你的腰和臀。还有你最冷,又最热的地方。”
她反问他:“我最冷,又最热的地方是哪里?”
他一样模仿她的举动,手探入她怀中:“也是这里,你的心。”
她注视着他,许久不语,他亦望着她的脸,目光凝然不动。
陈平王的疏远,让萧沅沅觉得很失望。
她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赵贞的缘故,然而对于陈平王的反应,她还是感到心凉。
她躺在赵贞怀里,说:“其实我知道,你比他待我好,比他心里更有我。”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一半是为了打消赵贞的猜忌,一半倒也是发自肺腑。“他会盼着我死,而且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你和我是夫妻,就算再生气吵架,你不会盼着我死。我真死了,你兴许还会有几l分伤心。”
赵贞道:“你说这话,还算你没有昏了头。”
两人闭着眼闲聊,黑暗中诉说着心事。
赵贞说:“你信不信,我比你更明白你的心意。”
萧沅沅枕在他胳膊上:“我信。”
赵贞问:“你说实话,你觉得我当初对你不好吗?”
萧沅沅道:“有好,也有不好。”
赵贞说:“有好,也有不好,可你只记仇不记恩。”
萧沅沅说:“我都记得。只是有些东西,就算记得再深,也改变不了什么。”
赵贞说:“我从来没有真心想让你死。但凡我还活着,我都会护着你性命。其实这世上,唯一能够保护你的人是我。我活着,你才能活。我要是死了,你也只能跟着死。可你居然这么傻,竟然盼着我死。”
萧沅沅道:“我从来都不信你会杀我,我知道你不会。我也知道就算我做了再大的错事,你也一定会保全我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受牵连。我也没有想让你死,我希望你活着。可你看起来没有多少时日了。你病成那个样子,大家都知道你活不久。你身边那些人,个个也都心怀叵测。我没有孩子依傍,自然得早做打算。”
赵贞默然半晌:“那你现在还相信我吗?”
萧沅沅道:“我相信也没用,我前世一直都相信。我相信你是个好皇帝,我相信你对我有感情。可信又如何?你自顾不暇。你连你自己的亲儿子都保护不了,你死了我又能依靠谁去呢。”
赵贞道:“你放心,这一世我定会护你周全,绝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赵贞说这些话,究竟有几l分真情几l分假意,萧沅沅不好揣测。她相信赵贞说的不全是假话,就像她说的也不全是假话一样。假里掺着真,真里掺着假。究竟能有几l分真,恐怕自己也不敢保证。然而半真半假的话说多了,自己都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