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白日在太华殿处理政务,但得空闲,便回房中来瞧她。她已经下了地,在房中走动。赵贞道:“你怎么不多躺会,这么早就下地。”
萧沅沅道:“我躺着背疼,身上难受。”
她身体恢复得很快,当真是年轻力壮,在房中待不住,一定要出去走走。赵贞也只得陪着她。
幸而,这几日天气和畅,阳光明媚,也没有一丝风,出门走走,也没有大碍。虎头刚生下来,也要多晒太阳,去去黄疸,于是来到园中。赵贞扶着她,走了一小会。
园中海棠开的正艳,看的人心情十分惬意。
赵贞也觉得这天气好,又怕她在外面待久了,太累,遂笑道:“你要实在嫌房里闷,要不我让人抬了一张窄榻来,就摆在这花树底下。景色又好,空气又新鲜,又能晒着太阳,你躺着休息,也不用太累。”
萧沅沅顿时应允,赵贞连忙让人去将榻抬过来,又吩咐将她的狐裘取来。
奶母也将孩子抱出来,放在榻边晒太阳。
她躺在榻上,支着枕头,盖着暖烘烘的狐裘。一会看看身畔海棠,一会扭头看看身旁的婴儿,拉着小手逗弄玩耍。赵贞坐在一旁陪她说话,只觉此刻万分闲适轻松,仿佛有种无忧无虑之感。
侍女送来煮好的燕窝,赵贞看着她吃完,又去忙自己的事。
很快,孩子就满三日了,按照习俗,要用艾草水给婴儿洗澡,俗称洗三。
一早,宫人们便忙碌着,准备艾草水和浴盆。太后也过来了,萧沅沅躺在床上,见到她,想要坐起:“姑母。”
太后连忙扶她躺下,道:“你别动,你身子还虚着呢。”
萧沅沅笑:“我已经好多了。”
萧云懿道:“那也得休息。孩子交给乳娘去喂,你安心养身子,别老抱他。等出了月,有的是机会抱。”
萧沅沅点头:“我晓得。”
萧云懿道:“我吩咐了少府,你这里若需要什么,直接交代他们去办就是,不用问我。”
萧沅沅莞尔道:“有太后和皇上挂记,我这里不缺什么。”
“好孩子。”
萧云懿拉着她的手:“当真是辛苦你了。”
殿中生着炭火,温暖如春,火虽旺,却没有一丝烟气。
萧沅沅让乳娘将虎头抱来,给太后瞧。萧云懿见了孩子,笑的满面欢喜,拿出一对如意金镯,给他戴在双足上,又将另一对给萧沅沅:“你瞧这镯子,是子母镯。一大一小,各有两只,小的孩子戴,大的你戴,意是母子连心,讨个吉利的。”
萧沅沅见着这镯子,心中很是喜欢:“多谢姑母。”
傅氏也过来,一起看着,给孩子洗澡。
宫里多了个孩子,一下子气氛就不同了,处处都显着热闹。大家坐在一起,谈论着生儿育女的事,各有各的心得和感想,一坐就是一晌午。石榴儿四岁了,手里拿着毽子,围着大人膝前玩耍。
傅氏拿
着给小孩做的衣裳,萧云懿见了,接过来,绣了几针。
石榴儿趴在萧云懿膝头,一脸天真地说:“原来太后娘娘也会刺绣做衣裳。”
傅氏笑。
萧云懿道:“以前老做。现在好多年没有做,手都生了。”
傅氏笑:“皇上小时候穿的衣服鞋袜,都是太后娘娘亲手做的。她比我还巧呢。”
过几日,陈平王入了宫来。
萧沅沅在园中散步,只见他兄弟说说笑笑,互相打趣着,有如春风拂面,并肩而来。二人俱是年少,容貌俊美,风神秀慧,站在一块,使人目不暇接。
赵意面带笑容,神态举止,亲切又随和,仿佛是发自肺腑地替兄长高兴,
见到萧沅沅,他笑着,恭敬地向她施礼。
“皇嫂刚分娩,怎么不在房中休息,可当心着身子。
萧沅沅道:“近日春色好,又日光和煦,所以出门走走。御医也说要多走动走动,一直躺着会积食。”
赵意笑看了一眼赵贞,道:“我看皇嫂身体强健得很,难怪气色这样好。腰背挺直,容光满面,一点也不像刚分娩的人,倒像是刚成婚的新娘子。皇兄大可放心了。”
赵贞笑:“你一说,我也觉着有几分。平常妇人生产,三五日都不下地的,要卧床休养月余。她非要出来走。我怕她身体受不住,可她精神又瞧着很好,我也就没拦她。别人都说坐月子不能见风,不能见水,可她非不听。又要出门,又要洗澡,谁劝都不行,刚巧你来了,可替我好好说说她。”
想来是赵贞在他面前说起了她坐月子的事。
赵意笑道:“皇嫂她又不是小孩子,身体舒不舒服,她自然知道。黄帝内经上说,人的五脏六腑,肝胆肠胃气血,都反应在面部。你瞧她唇色红润,肤色洁白,双眼乌黑清亮,身体自然好的很。我倒觉得这园中草木清气甚好,比那房屋里的浊气更为养人。”
赵贞奇道:“你说的浊气是从何而来?”
赵意道:“人呼吸吐纳间,呼出的气,可不就是浊气。又关在屋里禁闭门窗,那就是将浊气锁在房中。然后,人又关在房里,可不就是周身都是浊气。这园中花草树木,有自然之灵,又有天地的精气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