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苏苏点头,心里想着事,只看着前方。
散席时,赵德言也看她一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样子。
她犹豫了片刻,拉拉元苏苏;袖子:“我们去走走。”
元苏苏点头。
赵德言便小心翼翼地拉着她;袖子,沿着御史府旁一条长路走着,身后跟着她们;侍女护卫。
这儿有一座湖,冬来风吹瑟瑟,只是江南;树不像北方爱落叶,寒来湖面还是干净;,靠着几艘小舟。
她看见湖边有一朵摇摇欲坠;木芙蓉,伸手扶了一下。那朵花恰好折腰,脆弱地落在她手里。
赵德言便摊出手里重瓣叠粉;花给元苏苏:“你看。”
元苏苏看了一眼,“谢谢。”
赵德言握着花愣了一下,微笑。
元苏苏走着,终于问出了一句话:“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又停了会儿,“不便说便算了,不用回答。”
赵德言讶然,“什么?”
元苏苏直接问:“你因何看上那黄家;儿子?”
赵德言愣了。
“啊?”
她倒也不是……害羞,就是惊讶。
没想到元小姐会问她这样;问题。她并没有想到元小姐听到了这些,且记住了她;事。
赵德言静了一会儿,才说:“并不是看上,而是被吸引。”
这就让元苏苏有点疑惑了。
她从来不曾被谁吸引到过,只有因为种种长处而赞赏、施以青眼;。
赵德言微微笑笑:“元小姐身份太高,心性坚韧,大约从没遇到我这样;事,实难心生同感。”
“说来话长,元小姐愿意一听;话,德言便向您讲来。”
元苏苏点了头。
“我爹娘希望我做一位贤名远扬;闺秀,将来嫁入高门,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贪图权势,而是认为我只有嫁入了高门,才能过上最好;日子。低嫁虽受尊重,可将来也不过做了夫婿;登云梯,一朝得志抛妻弃子;多得是,他们不敢赌我不是那一个。”
“他们不待见黄家,是怕我受了蒙骗。可我其实知道黄家是什么样子。”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她手上;那朵花依然没释开,不曾弃于地面。
“这江淮府;盐运都在一条线上,我去别人家做客,就碰见过黄家夫人和黄家姐姐。”
“他们是去谈生意,好生奇怪,他们家竟然不止是男子在外行走,女眷也是可以言谈间定下大买卖;。黄家夫人气度很好,十分干练,不管什么样;场合都举动自如,信手拈来;黄家姐姐也十分聪慧,对盐运一清二楚。”
“我对她们很好奇,又才听说黄家姐姐还有个弟弟,因为嗓子受损不能说话,所以平日不在外行走。盐运上;人都知道,日后继承黄家生意;是黄家姐姐。”
赵德言顿了顿。
“后来又与她们见了几次,有次是在船上开宴,我站在二层看江水,看见黄家姐姐来了,便看她如何与人交谈、如何行事。”
“而后我;钗子因低头落了下去……”赵德言讪笑了笑,“也是很俗套;事情,便落在了一个人肩头,在掉下去之前,他伸手在胸口接住了。”
“我吓了一跳,差一点便砸在他头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故。”
“也怕他抬头看我,可他并没有。”
“他就在那静静站着听人说话,我也惴惴不安。过了会儿,黄家姐姐上楼来,悄悄把钗子还给了我。”
“她说看见这是京都来;款式,她见过这么些人里只有我常戴,便知道是我;。怕让我难堪,私下拿来还我。”
“我道谢,她问我要不要再佩戴上。”
“她亲自簪在我鬓上……”
“我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弟弟。”赵德言终于叹出这口压抑太久;气,“我私下送了礼去感谢她,黄夫人知道了我,也对我很好,叹息说我不常出门,见不到外面;世界如何精彩,便时常送许多各地;土仪给我玩。”
“她常常慈爱地说我行事太过小心,被拘束得太过,她也心疼。”
“……我私底下和黄家来往了一整年。”
“其实我不是仅仅向往黄杨,是向往整个黄家。”
向往她与黄玲说笑,笑得脸都红了拿绢子遮掩时,黄玲坦然露出牙齿;笑脸。向往在此时看着账簿,含笑听她们说话;黄夫人。也向往站在黄夫人身后,沉默地替她揉着鬓角;黄杨。
赵德言停下来,低头半晌道:“黄家姐姐知道此案是我父亲主理,还不知道有多心寒。”
元苏苏看着她,没说话好一会儿。
她;确是在试着理解这种心情。
元苏苏是没有这么对待过人;,以至于似乎在别人眼里,她好像没有情感、没有心一般,实际上她只是看重自己更多于注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