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塞,杨蓉月就想的更多,倏然惊觉,这些年,她自以为处处拿捏住了韩英,哄骗住了韩城,更是把这个家牢牢抓在手心里,可事实上呢……
她越琢磨越心惊肉跳,后脊梁不由渗出一层冷汗,曾经她有多暗自得意,此刻就有多惶恐不安。
她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响,吓得孟娇变了脸,“妈,你咋了?”
怎么忽然跟中邪了一样,脸色惨白,眼神呆滞,整个人都不对劲。
“妈,妈,你别吓我啊……”孟娇晃着杨蓉月的胳膊,一脸惊慌失措。
杨蓉月僵硬的扭头看向她,艰涩的问,“娇娇,这些年,你跟着我住在韩家,觉得幸福吗?”
孟娇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她妈为啥突然问这个,却还是下意识的点头,“辛福啊,在韩家吃的好,住的好,还能上学读书,现在也有份轻快的工作,而且有韩叔叔在,没人敢欺负我,老家那些堂姐妹和表姐妹,谁不羡慕我命好?”
杨蓉月闻言,脸上总算和缓了些,喃喃道,“是吗?也对,你要是还待在孟家,早被养成个乡下土丫头了,哪有现在的好日子?我也一样,要跟那些粗鄙的妇人们去地里上工,累得要死要活,还吃不饱,哪有现在当护士舒服呢?有工资,受人尊敬,所以,我的选择没错,我是赢家,我改变了命运,是县长夫人,不是他请来伺候这个家的保姆……”
“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保姆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孟娇急的不行,明明刚才还是在帮她拿主意,怎么话题突然就跳跃到这里来了,关键她还跟不上节奏,一头雾水。
杨蓉月没回应她,而是冷幽幽的问,“你觉的我在韩家这些年,像个保姆吗?还是不需要花钱就贴心贴肺干活的那种。”
孟娇怔住。
“说啊!像不像?”这一刻,杨蓉月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有种毁天灭地的可怖。
孟娇被吓住了,使劲的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她觉得她现在要是敢说像,会被她妈妈给掐死。
“真不像吗?”
孟娇快吓哭了,“真不像,妈,你在乱想啥啊?你怎么能是保姆呢?你是韩家的女主人啊!”
杨蓉月似陷进了梦靥里,“女主人吗?真不是保姆吗……”
孟娇用力摇着肩膀,想把她给晃醒过来,“是女主人,韩家不是你说了算了吗?韩叔叔都听你的,韩英也翻不出你的手掌心,韩家大事小事都是你决定,这还不是女主人是啥?保姆是啥啊,就是做饭、洗衣、带孩子、打扫卫生,哪有这样的权利啊?”
杨蓉月闻言,却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子,忽然惊醒,又闭上眼睛,久久不语。
孟娇也不敢再开口,却是心慌的厉害,似懂非懂的意识到了些什么,可那些猜测太过可怕,她下意识的排斥着。
半响后,杨蓉月才睁开眼,眼底早已没了那些疯狂的情绪,平静的不像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孟娇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妈?”
杨蓉月面无表情的“嗯”了声,“你想拆散韩英和许巍,就得沉住气,不要自以为是,更别自作聪明,你想的那些手段,许巍一眼就能看穿,只会自取其辱,所以不要轻举妄动,最好找准机会,一击必中。”
孟娇忍着难堪和不甘,垂下眼皮,乖巧的问,“那我现在就什么都不做吗?”
杨蓉月道,“你可以一点点的先毁了韩英在许巍心里的形象,许巍是看中利益,但也好脸面,若是韩英的品行太过不堪,他肯定会考虑换人,这时候再稍微填一把火,就能让他彻底舍弃韩英了。”
毁韩英形象简单啊,孟娇这些年可是不遗余力的在办这件事儿,脾气暴躁,高傲自大,跟父母顶嘴不孝,欺负她这个继姐,在家里什么活儿都不干,又懒又笨,连简单的煮饭都不会,身边也没啥朋友,总之,这么多年下来,她给韩英塑造的形象就是个自私跋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样的女人,但凡正常点的家庭都不愿意娶回去。
毕竟,娶妻娶贤,谁乐意娶个祖宗回去供着啊?
“妈,韩英在厂里的形象早就不怎么好了,许巍肯定知道……”
杨蓉月淡淡的道,“你弄出来的那点火候还远不到他的底线,他自然可以容忍,你得将韩英的缺点放大,最好是让他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次数多了,就是再坚定的信念都会动摇,当然,只这样肯定不够叫他放弃的筹码……”
“那还要做什么?”
杨蓉月勾起唇角,“当然是从韩英下手,若是她毁了容,或是没了清白,或是不能生了,或是犯了什么错误被抓了判刑,即便有她姥爷和大舅的人脉在,你说,许巍还会娶她吗?”
孟娇听的目瞪口呆,原来还有这么多招数,她都没敢想过,可她妈……就这么平静的甚至是愉悦的说出来,忽然,不寒而栗。
杨蓉月轻飘飘的瞥她一眼,“怎么了?害怕了?”
孟娇下意识的摇头。
杨蓉月哼了声,“觉得我手段太狠了?女人不狠着点,在这个世道就得被男人踩在脚底下,给他们当牛做马,我要是不狠着点,咱们娘俩还在大槐树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