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人不知道,咱们几家还能不清楚?你是个有本事的,一点不比霍工差,他是大学生,你也是,他工资高,你也比同龄人都高好几倍,他对厂里有贡献,你同样受医院重视,你们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不存在谁沾谁的光,唯一就是咱这边没霍家的门楣高,可我瞧着霍工的哥嫂,也不是那种在意这个的,他们更看重你本人的能力……”
宋红果笑了笑,“是这样没错,但昨天的风光,大多得益于霍明楼也没错,去的客人,冲着我的只有三分之一,还都是医院的同事,跟霍家那边的客人分量完全没法比,我的确沾了他不少光……”
“红果?”赵玉莲愕然的看着她,“你,你咋能这么说自己?”
宋红果道,“二姨,这是事实,但我并不会介意这些,也不会觉得自卑或是丢脸,我家世不及霍家,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你自己本身很优秀啊,不差霍工的。”
“对,他优秀,我也不差,所以跟他在一起,我一直都能理直气壮,从不需要委曲求全,即便带着俩孩子嫁给他,也不觉得亏欠他什么,因为我们的关系是对等的,不存在谁需要谁妥协、退让,他给了我体面、风光,或者说是地位,但我也能给予他温暖、陪伴、照顾,我能当好贤内助,能助他事业一臂之力,将来他忙于工作,我也能承担起照顾家的重任,顶着霍家儿媳的名头,我只会让霍家以我为荣!”
赵玉莲听的心头震动,下意识的点头附和,“对,能娶到你,是霍家的福气,娶妻娶贤,贤妻旺三代……”
宋红果并未谦虚,很坦然的笑着“嗯”了声,话锋一转,“我之所以能这般自信,是因为我有底气,能配得上霍明楼,我嫁给他,不是贪图霍家的门楣和那些虚荣好处,凭我自己的能力,迟早都会有,他明白这些,所以,不会看低我,同样,他跟着我住进这里,我也不会看低他。”
赵玉莲反应过来,脸色变幻个不停,如坐针毡,下意识的躲开了她的视线,“秋月倒也没想着去高攀太优秀的,她还没那么大脸,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是,就是看到嫁人能改变身份,能过更好的日子后,想试一试,城里那些条件太好的够不上,普通的呢?总有些不那么十全十美的,需要降低条件娶媳妇儿的,说不定就愿意了,毕竟秋月除了出身,其他的也不差……”
确实,赵秋月长的面似满月,是时下很受欢迎的那种长相,据说旺夫旺家,品性也没问题,家里也没啥乱七八糟的事儿,是输在了户口上。
若她是城里的,求娶的人得踏破门槛。
宋红果没再拐弯抹角的提醒,直接问,“二姨,秋月是不是昨天看中了谁?”
问完,又接上一句,“当时跟着霍明楼来迎亲的年轻小伙子不少,不过大多都结婚有对象了,当时在最前面的那俩人,一个是周所长家的儿子,结婚好几年了,另外一个是厂销售科的,没结婚,但跟我们医院的护士在谈着,定了明年五一结婚,还有俩是研究所的同事,今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一个沪市,一个帝都,听说家里会帮着安排,最后面那拨,是霍大哥手下的兵,有几个倒是还单着,但他们老家都是外省的,您要是不在意,我就帮忙给问问。”
赵玉莲听完,心里就凉了一片。
见她没吭声,像是在盘算什么,宋红果又道,“当然,厂里也有不少单身的工人,一般来说,他们都不会愿意娶咱们乡下的姑娘,可事情总有例外,我也可以帮忙问问,只是,那些愿意将就的,怕是自身会有这个那个的不足。”
要是没点毛病的,谁愿意低那么多头呢?
赵玉莲僵硬的点了点头,脸色灰暗,半响后,苦笑道,“红果,二姨给你添麻烦了,儿女都是债啊,没想到才解决了你二表哥的婚事,又轮到秋月了,真是造孽啊……”
宋红果劝道,“二姨,您不用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您愁着振生表哥的婚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看看现在,缘分来了,谁也挡不住。”
“但愿吧,说来说去,还是二姨无能,不会教孩子,没那个命,却偏生出那个心,让你看笑话了,回去我再收拾那死丫头,脑子里进水了,看不清自个儿的身份……”
“二姨,咱们是一家人,我还能看自家人笑话?秋月有这样的心思,人之常情,您也不用太生气,我猜着,村里肯定不少姑娘都这么想吧?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吃苦受累呢?反正试试也没多少损失,万一成了呢?”
“你觉得可行?”
“我不知道,重点还是秋月的想法,她若是下了决心想试试,为自己搏一把,那我愿意帮忙牵线,但丑话得说在前头,成不成的在自己,她是成年人了,要能担的起各种后果,若是成了,日子可能过得好,也可能不好,不成,可能会被指指点点心气高,总之,她能担的起后果,不后悔,我就帮。”
反之,她是不会管的,总不能帮忙还要被反咬一口,落个埋怨啥的,那可太冤枉了。
赵玉莲明白她的意思,忙不迭的保证,“这是肯定的,你只管着牵线,成不成的是她自己的事儿,赖不着旁人,就是吃了亏,那也是活该。”
谁叫不自量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