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英见她确实没把那些糟心事儿放在心上,忍不住羡慕道,“你活的洒脱又通透,我要是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宋红果随口道,“只要你想得开,那啥事都不叫事儿。”
想不开,只能庸人自扰。
韩英苦笑道,“道理我都明白,就是做不到啊,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大气潇洒的,其实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我从头到尾就没从那个家里挣脱开,但凡韩家有点事儿,我就得跟着烦躁……”
“杨容月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难道还放不下?”
“对她,我只有厌恶憎恨,我原以为若是哪天她倒霉了,我一定会非常高兴,现在,总算等到了这一天,她活的生不如死,众叛亲离,我却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觉得……心里空茫茫的。”韩英面露不解,“你说我这是为啥呢?我敢肯定,我并不同情杨容月的遭遇,她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我也不后悔做的那些事儿,我为自己讨公道,并没有错,可为啥现在并不多高兴呢?”
宋红果道,“很正常,很多人得偿所愿后,都会有怅然若失的感觉。”
当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心仪的大学,在最开始的激动欢喜后,内心也有过空虚和茫然,缓了几天才平静了,等重新找到需要努力的目标,便会充实起来。
韩英半信半疑,“真的?可为什么呢?”
宋红果想了想,说了几句毒鸡汤,“因为报复不能给人带来满足感,甚至会让人失去方向和幸福,陷入更深的痛快和不安,真正的快乐来源于宽容和理解,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才能得到内心真正的平静和救赎……”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话锋一转,笑道,“刚才说的,都是逗你的,那是佛家劝人的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咱们都是俗人,真要那么干了,岂不是让坏人更加猖狂嚣张、无所忌惮?”
韩英瞪着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宋红果笑着继续道,“有仇就该报,只有将仇人绳之于法,你过去所承受的委屈、愤懑才能一扫而空,也才能彻底跟过去告别。”
韩英点头,“然后呢?”
宋红果摊手,“然后,好好过日子呗,不然还能怎么滴?你现在觉得空虚失落,那都是暂时的,过几天就没事儿,只会觉得一身轻松。”
“就这样?”
“对啊,不然呢?”
让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韩英都觉得自己刚才是大惊小怪、无病呻吟了,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你说的对,我不该让杨容月的事儿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她不配,以后,我不会再提及她了。”
“嗯,她也不会再出现了。”
闻言,韩英挑眉,“你知道她活不久了?”
宋红果点了点头,“听说了,好像被人下毒暗害,送去县医院抢救,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那种毒药,对脏器损伤很大,肯定影响寿命。”
韩英低声道,“那你知道是谁对她下手么?”
宋红果装傻,“不知道。”
“你不怀疑我和大舅啊?”
“你大舅又不傻。”马上就能用正常手段将杨容月绳之于法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韩英嘲弄的道,“可有的人就怀疑上我大舅了。”
宋红果好奇的问,“谁啊?”
总不能是韩城吧?他应该没那么蠢。
果然,韩英冷笑道,“是杨容月的孩子,孟娇,还有韩爱国、韩爱红,他们都觉得是我撺掇大舅去下的毒药,因为这事儿,孟娇差点小产了,现在还住在医院保胎呢。”
“她知道了?”
“之前李家人瞒着她,可这种事也不能瞒一辈子,况且杨容月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说不定哪天就得毙了,总不能让孟娇连亲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吧?再者,杨容月杀的还是孟娇亲爹,她也有权知道真相,李家就告诉她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她情绪会那么激动,哭的撕心裂肺,直接晕过去了。”
“她哭的谁?”
韩英被她给逗笑了,“你这话问的可真够损的,不过我喜欢,我也很好奇,她是为杨容月不久于人世哭,还是哭冤死多年的亲爹,还是哭她这悲催的命运,还是哭李家明晃晃的不喜和嫌弃,哈哈哈……”
宋红果勾起唇角,“估摸着,几种情绪都有吧。”
韩英笑着点头。
“你弟弟妹妹呢?你爸肯定不会怀疑,没帮你解释吗?”
说到这个,韩英脸上的笑又凝固了,“我爸确实没疑心大舅,也帮着解释了,但那俩小混账压根不信,还觉得我爸是在包庇,俩蠢货,一点没遗传到他们亲妈的精明,倒是把杨容月的毒辣学到手了。”
宋红果意味深长的道,“放心吧,以后会有人治他们的。”
韩英不解,“谁?”问完,反应过来,自嘲道,“你说我爸那位马上要娶进门的媳妇啊啊?她未必能管的住那俩小混账,他俩比我当年可厉害多了,既有心计又有手段,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到时候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宋红果笃定的道,“你弟弟妹妹肯定斗不过姚琼英。”
韩英讶异,“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