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烟看着他的神色,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什么?”何烟不明所以。
祁尘肆咽了咽,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那晚……不是他,是我。”
何烟瞳孔一震,“你说什么?”
祁尘肆将那晚的经过避重就轻地道来,最后认真地强调了一句,“但是,那晚,我们并没有发生,我只给你洗了澡。”
何烟好久才反应过来,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所以,云屿桉是故意骗她、刺激她的?
祁尘肆说完,认真地琢磨着何烟刚才说的话。
所以那晚的事,并不是何烟自愿的,都是云屿桉算计的。
想到这一点,他的手狠狠地攥紧,眉心暴躁跳动。
何烟还在消化这件事,但心中的膈应和恶心已经散去了许多。
她缓了一会儿,看向祁尘肆,云淡风轻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祁尘肆并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明显的喜悦,挫败地反问。
“云屿桉这样的人,你还要喜欢他吗?”
何烟一怔,抬眸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很喜欢云屿桉,阴差阳错怀上我的孩子时,你的心还是属于他的,而我竟然在你醉酒的时候,把控不住自己。”
他垂着头,语气透着浓浓的愧疚和忏悔,“我知道做了那样的事,你不可能会喜欢我,所以我用了一个最傻的办法,以另一个身份接近你,起码第一印象不是坏的。”
“我自私地想等你喜欢上我再坦白一切,乞求你对我的喜欢能盖过我犯的错,但我还是做错了,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去考虑问题,我没有为你着想。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隐隐有些哽咽。
“何烟,我错了,我应该及时坦白,在你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应该好好解释一切,我不应该退缩。”
几滴温热的泪水溅落在她的手背上,何烟心上一颤,指腹轻轻地抚过。
这些话,说不动容是假的,但她心中依旧隔着一道屏障,那是这几年深刻烙印下,不是一朝一夕就打破的。
她看着他卑微低垂的头,伸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的头抬起。
不得不说,这张平日里一向淡漠如冰,禁欲寡欢的脸,此刻双眸浸湿,水雾蒙蒙,有种不一样的视觉冲击感。
何烟一时跑偏了注意力,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双眸,忍不住笑。
“三十岁的人,都当爸爸了,这么爱哭?”
祁尘肆看着她脸上难得的笑意,眼底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他得寸进尺地握住她的手,嗓音低沉,“你能原谅我吗?”
何烟指尖擦拭他眼角的泪珠,倾身,将额头抵在他的鼻峰,轻声道,“你会给我时间的,对吗?”
闻言,祁尘肆眼底所有的泪水都化为喜悦。
他覆上她的手,“嗯,我……”
“嗡嗡嗡——”
何烟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打破了所有的氛围。
他挣开祁尘肆的手,拿出了手机。
祁尘肆眯眸看着这通突兀的电话,觉得碍眼得很。
何烟一看来电显示,连忙接通,“喂,彧彧。”
祁尘肆一怔,这才想起那躲在浴室不肯出来的儿子。
不知对话那头说了什么,何烟轻声哄道,“好,乖,妈妈这就过去。”
“快开车,去江南家。”何桉挂了电话后催促。
“怎么了?”祁尘肆边问边下车来到驾驶座。
“彧彧说他被锁在浴室出不来了。”何烟脸色担心。
“……”
知道事情的祁尘肆倒显得淡定多,见何烟依旧坐在车后座,幽幽地道,“我开车的时候,喜欢有人坐在副驾,不然开得不安心。”
“……”
何烟也知道他什么意思,无奈地笑了一下从车后座移到副驾。
祁尘肆这才满意,启动引擎离开。
随即,他突然想到,“何烟,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何烟正在回复手机信息。
“彧彧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也知道我是他的爸爸。”
何烟一怔,转头看他,“你刚才跟他说的?”
“他自己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
“昨晚,我们都没有回去,他猜到了,我没有否认。”
何烟沉默了几秒,“没事,迟早要知道的。”
祁尘肆一手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嘴角勾着愉悦的笑意。
何彧搬个了凳子,踩在上面站在窗边,无聊地望着远方,直到一辆车开进大门。
他瞬间打起精神,探头望着,发现叔叔扶着妈妈的手从车上下来。
咦?妈妈怎么跟叔叔一起回来?
叔叔刚刚抛下他是去找妈妈?
而且,叔叔不是说她惹妈妈生气?
现在看着,并不像啊。
叔叔骗他的?果然叔叔是个大骗子。
祁尘肆同何烟一起坐电梯上楼。
门是虚掩的,何烟推开门,发现何彧正站在距离门一米开外的地方,双手抱胸、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