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的铁门响了一下。
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蒿小桃被这一声响惊得身体动了一下。
沈秋然怕蒿小桃醒过来后,会继续缠着她,她直接转过身大步离开。
走出客厅,迎上一个穿着淡棕色长袖斜襟扣子的棉质衣裳的女人。
女人头发齐肩,戴着一只白色布质做的口罩,还是特大号的口罩,口罩把女人整张脸都盖住了,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沈秋然也没有心思去管对方的容貌,她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要是蒿小桃醒了,就要缠着她不让她走。
幸好没让陆南承过来,陆南承就算不穿军装,也一身正气然然,又长得英俊逼人,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蒿小桃看到他把他当成她的方洵,那就很难搞了。
李雪莲和何诗容还没搞定呢,再来一个蒿小桃,她岂不是要在情敌路上闯荡了?
沈秋然快步往大门走去,但是迎面进来的女人,看到她时,停下了脚步。
女人转过身,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布包,眼里流露出震惊不已的目光。
等沈秋然走了出去,女人才转身快步进屋。
看到蒿小楼在睡觉,女人才压低声音问蒿时明:“你干嘛找她过来?”
蒿时明抬眸,看着女人:“她能治小桃的病。”
女人显然不信。
蒿时明起身:“我晚上要回老宅吃饭,你回来了,就好好陪陪小桃。”
蒿时明要走,女人赶紧拉住他胳膊:“时明,她真的能治好小桃的病?”
蒿时明垂眸,对上女人急切和紧张的目光,笑道:“她跟小桃相处得很好,很会哄小桃,小桃很听她的话。”
女人闻言,松开了手,眼神复杂。
蒿时明道:“一会小桃醒了,要是找她,你好好哄她。”
蒿时明走后,女人才回到蒿小桃身边坐下来。
看着熟睡的蒿小桃,女人眼里的情绪更是复杂。
站了几分钟,女人才坐下来,拿过蒿小桃的手,轻轻放在掌中。M..
看去像是疼爱地摸着自己女儿的手,其实她在用指甲,不动声色,用力地掐蒿小桃的手背。
蒿小桃刚才被铁门的关门声惊了一下,已经在睡和醒的边缘挣扎,被女人一掐,她像是做了噩梦一样,倏地尖叫出声。
“啊……”
她猛地坐起来,睁开的眼睛带着恐惧,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女人身上。
她蜷缩了一下身子,似乎在怕着女人。
女人摘下口罩,露出满是烧伤的脸,笑容因为脸上的烧伤,变得十分恐怖:“小桃又做噩梦了?”
蒿小桃轻喘着气,她茫然地看着女人:“姐姐呢?”
“什么姐姐?妈回来就没见到姐姐。”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可蒿小桃听了,突然尖叫起来:“怎么可没有姐姐?家里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我要姐姐!”
蒿小桃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边跺脚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我要姐姐!你们害死了我的姐姐,把姐姐还给我!”
女人坐在沙发上,两张脸都被烧伤,像一块褶皱的人皮铺在了脸上,鼻子和嘴巴都歪了,除了一双眼睛是好的,即使这样,一眼看去也是很吓人的。
女人转过头,问保姆阿艳:“那位姐姐怎么样?”
阿艳对沈秋然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女人这么一问,阿艳就添油加醋地道:“就陪小桃玩一下,我看她比小桃还像精神病的人,我给小桃炖的燕窝,她也吃了。”
女人眼神闪了闪,“她吃了小桃的燕窝,小桃不吵不闹也没事,只要小桃高兴。”
阿艳又道:“她说每天过来给小桃治病,一开口就是一天七块。”
阿艳在这里当保姆,一个月也才十一块。
女人抬头,看着已经癫狂的蒿小桃,表面带着关心,心里却淡漠如冰:“只要她真的能治好小桃的病,七块就七块。”
这些燕窝,这些钱,就当是他们夫妻给她的补偿吧。
“月亮光光月亮光光,月亮光光照地堂,船沉低,淹死一船大笨猪,哈哈哈……”
“左一个拿白布,右一个拿黑布,你们都是鬼!是鬼!”
蒿小桃突然把脸凑近女人,对女人傻乎乎地笑着,还指着女人嘻嘻地道:“你是鬼,还是很丑很丑的鬼,好吓人……哈哈……”
说完,她的双脚像踩了弹簧一样,往后弹跳好几步。
站稳好,她扯着头发,低着头,歪着脑袋看着女人,一脸的傻样讲着让女人想发火的话:“你印堂发黑,活不了多久了,你牙齿缝隙好大,漏财,穷鬼。你是穷鬼,你是鬼。”
突然,她用力地扯着头发,头皮被她拉扯得生痛,她漂亮的脸蛋狰狞了起来,有痛苦,有不甘,嘴里不停地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女人紧皱着眉头,上前去心疼地抱住蒿小桃:“我可怜的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样简直是拿刀割我的肉……”
如果仔细看,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冰海,还泛着一丝恨意。
阿艳站在旁边,看到的,是一副母女情深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