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很想问到底是谁,都要灭口了,您还替他瞒着甘心吗?可话到嘴边,想到灭门之灾,又忍了回去。
接下来,姚昌骏挣扎着,又给他交代了些家里的事儿,对其他人如何安置,以后路要如何走,都一一叮嘱,短短盏茶工夫,说的断断续续,七零八落。
姚长远含泪听着。
“走吧,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姚长远终于说完,催他离开。
“父亲,儿子给您伺疾守夜……”
“不,不要,走,回你的院子,长远,你要好好活着,别让为父挂念……”
“父亲!”
“走……”
姚长远泪如雨下,跪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踉跄着离开。
姚昌骏急喘着瘫在床上,仿若一堆腐朽的烂泥,等待最后被铲去的那刻。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京城都笼罩在寂静的黑暗里,只偶尔听到几声狗吠。
许怀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顾欢喜被他闹腾的也睡不着,没好气的锤了他几下,“你搁这儿烙煎饼呢?”
许怀义翻身对着她,一脸纠结,“媳妇儿,我总觉得今晚应该去姚家盯着。”
“盯着做什么?你觉得幕后的人,会去灭口?”
“嗯,建兴帝用姚昌骏钓到了鱼,只可惜是条小鱼,还死了,放他走,一来是给孟瑶体面,二来,未尝不是再次拿他钓鱼,引出幕后的人。”
顾欢喜秒懂,“所以,姚家晚上会很热闹了,不光有幕后的人派去的杀手,还有皇帝的人守株待兔。”
“不愧是我媳妇儿,就是聪明……”
“那你还去凑啥热闹啊?不怕被一锅端了啊?或许,你在人家眼里也是一条鱼。”
“我又不露面,就是看个戏,好奇而已,想知道能钓到大鱼不?”
“行了,别琢磨了,未必就是今晚。”
“那明晚你同意让我去看热闹不?”
“老实待着吧……”
许怀义没看成好戏,但翌日到了学院,很快就从李云亭嘴里知道了昨晚的事儿。
他派人去凑热闹了。
趁着下课的空当,俩人在无人的角落里嘀咕,“姚昌骏死了。”
许怀义虽已猜到他会死,却还是觉得这消息来的有些突然,“这么快就死了?”
闻言,李云亭翘了下嘴角,“你也猜到他会被灭口?”
许怀义并未遮掩,点点头,“在牢里,都有人去灭口,回到家,对方就能放过他?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就算他在牢里撑着没说,对方也不会相信他了。”
李云亭道,“所以,姚长远去求安平县主救他父亲,其实不是救,是催命符,不知道现在他后悔了没有?”
许怀义道,“不救也不行啊,在牢里能安稳一时,还能安稳一辈子?”
李云亭点了点头,“也对,那你猜,姚昌骏有没有把真相内情告诉姚长远呢?”
许怀义说的理所当然,“肯定不会告诉啊,那不是坑自己儿子吗?”
李云亭又问,“那你说,姚昌骏怎么就甘心赴死呢?我的人盯着姚家,姚昌骏什么防备措施都没做,连护院都没多叫几个过去守护。”
许怀义淡淡的道,“肯定是觉得躲不过了,要是老老实实的死了,还能给家里人挣条活路和前程,要是不知趣,搭上的或许就是整个姚家人的命了。”
李云亭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幕后之人,位高权重,他自知是蚍蜉撼树,干脆就不做挣扎了,倒也勉强算是个聪明的。”
许怀义哼笑,“聪明人就不会走那条路,九死一生,值得吗?”
李云亭意有所指的道,“一旦成功,就值得了。”
许怀义抿抿唇,问他,“你将来会走那条路吗?”
李云亭顿了下,摇摇头,“不知道,现在不想,但以后,谁又说得准呢?也许会身不由己,也许会被情势挟裹,你呢?你会不会?”
许怀义抹了把脸,“以后我再告诉你。”
这答案,足以让李云亭品出深意来,他定定的看着许怀义,“我希望,我们始终都在一条路上。”
许怀义点头,“我也希望。”
到了中午,姚家的事儿就传开了,外面议论纷纷,学院里也不甘落后,许怀义等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身边的同窗都在说着姚昌骏被杀害的消息。
那详细的过程描述和兴奋的劲头,好像在现场亲眼所见。
“子时刚过,月黑风高夜,正适合杀人,姚家主仆都睡下了,只有两班护院来回巡逻,可惜,护院什么也没发现,直到姚昌骏住的院子里传来打斗声,这才往那儿窜,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
“听说,姚昌骏是被人一剑戳死的,死状虽然难看,但并不多痛苦,那杀手也算是给他个痛快吧。”
“嘿,你这话说的,好像那杀手还挺有良心一样,真有良心,就不该去刺杀。”
“那不是怕姚昌骏反水卖队友吗,灭了口,那些被攥着把柄的人才能安心踏实。”
“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把柄,值当的派杀手去灭口?”
“听说不是杀手,是死士。”
“好家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