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夫给他解了惑,却也说的他心头一阵冷一阵热,许怀义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上学读书敢情还是个高危活儿。”
焦大夫抚着胡子,从容的笑着道,“这么说也不算错,谁叫你考上的是精武学院呢,若是换成其他学院,倒是没多大危险,当然,危机和机遇是并存的,越是危险的地方,机会也越越多,若不然,为什么京城那么多平民学生,明知精武学院危机重重,还想去试一试自己的运道?”
说完,声音顿了下,又忍不住打趣,“你之所以去报考精武学院,难道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许怀义赶忙摇头,“当然不是,我也不瞒您,我就是觉得既然要考,那就考最好的,精武学院的地位毋庸置疑,里面的先生师傅也都是最厉害的那拨,这样对将来武举肯定大有益处,上榜的机会多,我自然优先选它。”
焦大夫“喔”了声,脸上看不出是信了还是不信,只道,“不管是误打误撞,还是阴差阳错,总归现在是考进去了,这便是你的机会和运道。”
许怀义苦着一张脸道,“啥机会运道啊?我现在都后悔了,我啥背景靠山都没有,进了学院,那不是跟羊进了狼群一样,只能任人宰割嘛,我就觉得奇怪,为啥报名的平民学生不多呢,敢情都畏而远之了,也就是我这傻子,两眼一抹黑,傻乎乎的送上门了,现在被录取,想打退堂鼓都不行,唉……”
焦大夫含笑道,“对考进去的其他平民学生来说,或许喜忧参半,但对你,老夫只觉得喜。”
许怀义,“……”
这老爷子对他也太有信心了吧?
果然,焦大夫又道,“老夫非常看好你,其他人或许举步维艰,你肯定能在学院里如鱼得水。”
许怀义呵呵干笑一声,“您就别寒碜我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您就别再逗我了。”
焦大夫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他要是还猜不出许怀义来的目的,也白长一双眼了,“行了,你还想打听什么,只管问便是,只要老夫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怀义大喜,站起来作揖道谢。
焦大夫摆手,“先不忙着谢,丑话说前头,老夫离开京城也有几年了,人心易变,更不用说其他,老夫知道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不知道还对不对,你姑且当故事听听,解个闷吧。”
许怀义虚心听着。
焦大夫带着几分追忆,不疾不徐的把京城但凡有几分名望和地位的家族,都简单科普了一遍,包括其中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皇家,他也没避讳,说的头头是道,神情很是平静,语气也淡然,并没有那种对皇家的敬畏。
许怀义听的认真,甭管有用还是没用,都把他说的那些消息一股脑的往脑子里塞,指不定啥时候就都用上了,有备无患。
等他说完,许怀义暗暗咂摸起焦大夫的身份,对京城这么熟悉,有名有姓的人家如数家珍,他本人的职业又是大夫,看来,是很有名望的大夫,所以才有机会出入各大权贵世家、官宦府邸。
“焦大夫,您不会是太医吧?”许怀义脱口而出,说完,尴尬的摸摸鼻子,“我瞎猜的,您别往心里去。”
焦大夫自己不说,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原本的身份,有些事心照不宣就行,被叫破,就是过界了。
好在,焦大夫并未生气,感慨道,“什么太医?老夫就是一山野大夫,略懂些医术皮毛而已。”
许怀义立刻想也不想的顺着他的话使劲点头,语气真诚不做作,“对,您说的都对,您您是隐世神医,跟太医没一点关系。”
焦大夫,“……”
无语的噎了下,焦大夫自己笑起来,揶揄道,“行了,我这边该说的都说了,你再想套话也没有了。”
许怀义讨好的笑道,“是请教,小子愚钝,向您请教呢。”
说套话,多伤感情呀。
焦大夫为什么愿意提点他?哪怕刚才那些话,多少有些犯忌讳,他都没藏着掖着,便是因为喜欢许怀义这性子,既仁义厚道,又良善热心,身上还不缺侠者的柔情跟英勇,能担事儿,也能抗事儿,还能屈能伸、性子活络讨喜,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
这一路,他跟着顾家吃饭,对这家人自诩有些了解,随着了解的越深,便越是欣赏,这两口子都不简单,尤其是许怀义不是池中物,说不定哪天就扶摇而上,他倒也没有功利到想去沾光占便宜,但能提前结下几分善缘,对他而言,也是好的。
于是,焦大夫最后又卖了他一个好,“老夫眼界有限,能看到的圈子只有那么丁点大,你要是还想知道别的,可以去跟对面的江先生请教,若是能哄得他开口,你未来的烦忧,可去一半。”
这评价可真高。
许怀义在惊讶的同时,心里也不由打鼓,难道他暴露了野心不成?不然为啥焦大夫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或者只是因为他心虚了?
他不敢再乱琢磨,只顺着他的话,装作好奇的问道,“对面的江先生,莫非以前在哪位学院执教过?”
焦大夫点点头,并没卖关子,“江先生是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曾任国子监祭酒,门生遍地,还曾教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