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陈千抽空回诊所看了一眼林晓风，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屋里整整齐齐的，若不是这过于整齐。
很难想象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
有山风从窗缝里钻来，吹得人眼明心净，环视四周只觉心头空荡荡的，不知何来何往。
直到一缕细阳穿过玻璃，爬到他的脸上，他才伸手去挡，觉得有死活气在这里。
“陈千，你在里面吗？”
中年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拉回了陈千的思绪。
他抬头往外看去，就见穿着蓝灰布衣服的女人身后拉了长长的一串人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仔细看，离她近的一个男子还被拧着耳朵，都是四五十的模样。
再近一点，发现也都是一个村长的熟人。
见陈千站在窗前，就喊道：“陈千小子，你想出什么办法了吗？要是没有，我就带着这个老小子给村长赔不是去了。”
“哎呀！你跟孩子说这个做什么？”
那男人有些无奈地挣开她的束缚。
“我怎么了？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啊！别整天小孩子地叫人家。陈千现在都是开诊所有本事的人了，不比你个庄稼汉子懂得多啊。”
女人一声吼断了男人的话，这才看向陈千。
陈千打量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大概有十来个确实是受了他家牵连的。
也有人被他看得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陈千！我们也就是来看看。你要是想不出办法还有我们大家伙，那戏里不是唱得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就是，就是！”
大家气嘴八号，还有人见陈千不说话，准备撒腿去求求村长。
陈千深吸一口气，举起两只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刚才和我开水果店的朋友联系了，车子估计要下午到！大家可以将水果先拉到我这门诊前的空地上来！价格谈的是两块五！”
他不知道行情，若是赔本，他也愿意把部分钱补贴了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谁知话刚落，几个人都怔住了。
“什么？两块五？陈千！你再说一遍，我是不是没听清楚啊？”
“真的假的？居然差了一块钱！”
“你不会是拿我们开玩笑的吧？”
一群老少因为这一块钱激动得不似常态。
陈千看得也是一阵心疼，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当然是真的了！我陈千什么时候说过谎？一会咱们大家借个称来，但凡交过来的，我们当场给钱！”
他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现场就给钱！陈千那人还没来，你小子可别砸手里了！”
“对啊，我们不着急这一会，还是等车来了再说吧！”
陈千深吸了一口气，“行，那我先写条子，等拉水果的货车来了，我就给大家派钱。”
他是想直接手机转账，可村里的人未必都有。
有也未必认同，对一些年龄大的，还是现金让他们更放心一些。
陈千一边说一边将一张学生桌搬到了院子里用来记账。
这是他开诊所的时候，从旧家具市场买来的。
虽然老旧了，但是很结实。
笔和纸都是现成的，他对身后呆愣的同龄人道：“你们还不快把苹果运到这里来？”
“啊！陈千你要来真格的？”
所有跟来的人都激动了起来，包括最初的那个女人。
只是也有个别观望迟疑的。
还有人问：“陈千，你能不能把我二哥的水果也收了啊，他不是我们这群人里的，刚才也没帮你！”
说到后面越来越低，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为了价格而转到这边来有些羞耻。
“你怎么回事？陈千为我们寻找出路已经不容易了。你怎么还能让他增加负担？”
“就是！人情债不好欠！”
“可是我也想让我的亲戚家人来陈千这边啊！一斤高了一块钱，收下来得多出千元了。”
最后的声音弱弱的，却让所有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七嘴八舌的声音也低了下去，谁家还没几个亲近的。
一个个看着陈千。
陈千深吸了一口气。
有的话都弄来吧！反正都是自个村里的人，也没外人。
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有些多，简百合那边不知如何。
陈千正想着找个空隙和他通一通气，一个陌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帮我登记下，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往家里的方向走，这方向正好和张桂花家的小卖部一样，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买了个新手机。
“喂？”
陈千接起电话还有紧张。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东西和陌生人通话。
“陈千吗？我是简百合的表妹李燕子，我刚才听我表姐催得很急，说你们那边有一批苹果要收！说质量不错，人也熟，我给你们三块钱一斤怎么样？”
“三块钱一斤吗？”陈千一怔，他刚才还以为他的二块五是多说了。
他家的苹果可能多卖上一些价格，其他人家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