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聚风疏将夜色渲染得浓墨重彩,草莓的叶子轻轻摇曳,能看见宁一卿没有像往常那样穿一身黑色的西服,反倒一件简单的白T,灰色铅笔裤,纤细的脊背松弛挺直。
夜风轻袭,白色的T恤紧贴住女人柔软舒展的细腰,明明只是简单的衣服,但穿在女人身上莫名有了薄如织锦花瓣含露的美感。
洛悬的话音落下,连雨都小了许多,仿佛连老天都不给出理由,让宁一卿能留下她。虽是夜深,但路平天阔,少女随时可以走,也应该走。
“可是……可是,”蓝乐然“可是”了半天,硬是找不出什么话能接上洛悬的茬儿。
隐隐觉得洛悬说的很对,人与人之间并不是认识过很多天,或许有幸同船渡、共枕眠,就能随便定义有“过去”的。
左不过洛悬和宁一卿,也只是结过一场无名的婚姻,然后分开,连轰轰烈烈都说不上。
宁一卿微垂着后颈,自洁净的白色织物下,若隐若现折射出曼妙的弧度,在夜雾下泛着瓷白的涟漪。
有一颗草莓大概是熟透了,坠落于地,咕噜咕噜从宁一卿身边滚到洛悬脚下。
鲜红色的小东西,落地时撞到小石子,破开果肉,清甜特有的果香溢散而出。
也许是这儿的草莓品种比较好的缘故,并没有引起洛悬关于草莓不好的回忆,反倒清新淡雅,别有一番风味。
重新清点了选好的木料,洛悬确认自己的付款信息后,纤长的睫毛轻撩,慢条斯理地说:
"多谢款待,这儿的木料很优质,主人打理得很好,有心了。"
宁一卿丰润饱满的嫣红唇瓣微翕,朦胧不清的视线落在洛悬身上,即便不能看得太清楚,也一瞬不错。
洛悬公事公办的语气,让她不知开心,还是苦涩。这个人很早就放下,几次相见都淡然地像是和陌生人对话,毫无情绪波动。
她早该认清,可早认清了也一样,希冀和妄念从未消失过,如星如月,一直高悬。
"你喜欢的话,可以再挑一挑,管家可以定时送去你的工作间。""多谢了,如果我有需要的话,"洛悬点点头,浑身上下充满自在肆意的余韵。
她想不通宁一卿这个万年资.本家,怎么会有时间和木雕师见面,顺便买下一座
庄园不止是为了保护珍稀植物,还为了种草莓,给草莓育种。
可能权贵们的心思她一辈子也搞不明白。
"好了,我要离开了,这么大一座庄园,不可能只有正门,肯定有狗仔不知道侧门,麻烦管家给我带个路吧。"洛悬把黑色背包背好,侧过头四下张望,优美骨感的颈线没入衣领间。
宁一卿凝视着洛悬,目光不舍,好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小悬,少女其实没有变太多,桀骜锋利的轮廓,长而直的鼻骨。
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睛一直如麋鹿般纯真无邪。随之不变的依旧是这双眼里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是啊,她几乎没让这个人真正地开心过,她们之间实在谈不上有过去。
似乎察觉到宁一卿缠烈的目光,洛悬细细眯着眼,银色的额发被风掀起又落下。
"不会这又是个陷阱?神通广大的宁总已经不满足在暗处,现在又要重蹈覆辙把我关在大一点的笼子里?"她头也不回地戏谑说。
"不会,"宁一卿低闺眼睫,瞳眸里满是涩意,声音也沉沉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很好,你看过就应该离开,”洛悬说完话才觉得自己离谱,这一次算是自己撞上宁一卿的,不怪人家, "不对,该我离开。"
“那就好,你过得好就好,”女人喃喃自语,月光浇在风里,让她一瞬能看清洛悬,一瞬又再次模糊难明。
就好似她与她的缘分,欢.爱一场,温存一场,抵死缠绵过,连怨恨也不曾留下,如沙滩上的痕迹越来越淡。
她的小悬真是很厉害的人,爱憎分明,不像她自编自导一间迷宫,再也走不出来。
遗憾吗?
其实,被洛悬热切爱过,她的一生不遗憾。
不遗憾因为被洛悬爱过。遗憾只爱过一场,于是余下的时间她唯一拥有遗憾。
可笑她曾经以为感情可以计算,算来算去,只有她一败涂地。
“已经快八点了,我该告辞,蓝秘书能否暂时带路,感激不尽,”洛悬微笑着询问,当年拘谨内向的小孩变得成熟稳重,于人情交往中游刃有余。
“我吗?我这个……我还有文件要整理,”蓝乐然是清
楚自家老板之前有多疯的,还不是那种浮于表面单纯的状态。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是那种自控力极高丝滑灵巧的清醒坏种感。
明明是高山雪、天上月,光风霁月,洁净尊贵,但当戒律与秩序全面崩塌时,圣洁之月也自甘堕落,淬炼毒液,只为将那人留住。
虽然宁—卿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