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医疗器械更加完备,俨然一座小型医院。
洛悬按照医嘱,抽血、化验、做ct,最后医生给出了几个保守治疗的方案。
宁一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赶去公司,而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洛悬,偶尔处理几通公务电话。
如玉面容端得是从容优雅。
“你之前是不是做过大型手术?”一位花白胡子的主任医师问道。
用消毒棉签按住抽血的针眼,洛悬虚弱地靠着椅背,微微有些喘不过气,银发浅浅耷在泛红的眼皮上,散漫又随意。
“做过,为了消除永久标记。”
医生不自觉地看了眼宁一卿,轻咳一声说:
“你的腺.体先天发育不良,手术打麻药的话不容易成功,而且对你身体伤害巨大,你不该这么莽撞。这也是我们推荐保守治疗的原因。”
“手术成功了,没打麻药。”
“没打麻药?”老医生震惊地捏紧手中的钢笔,不小心划废了一张诊断单,不得不换一张新的。
腺.体是Alpha身上最脆弱敏感的器官之一,别说是开刀了,随便擦碰,也会疼痛难忍。
"嗯,因为等不及想去掉那个永久标记,所以无所谓了。"
/>老医生开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阳光透过薄云照进来,越过百叶窗,落下虎纹似的光斑,宁一卿打完电话回来,刚好听见了洛悬的话。
她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沉默下去的漂亮少女,没想到洛悬竟然这般……决绝。
似乎可以想象苍白厚弱的少女,无力地躺在白色的手术台上,那双金绿异瞳的眼眸,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四周只有消毒水和白大褂,手术刀反射着明镜般的清光。
温热的鲜血缓慢地流淌,柔软的皮肉被反复切割,愈合又破裂,变成……那只狰狞美丽的青色蝴蝶。
这一次的问诊结束,洛悬头晕目眩地站起来,看见宁一哪晦暗的眼眸,笑了笑,慢慢从她身边走过。
“小悬,为什么?”女人的音色喑哑。
眼前的东西变得模糊,洛悬体会着生命的流逝,抬头只看见睛色的天花板,好像没多少机会晒一晒阳光。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做手术,去掉我的永久标记。”
闻言,洛悬终于笑得不那么僵硬,反倒有几分明媚的味道。
“你忘了,我不去掉,你也会洗掉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送你一份新婚礼物,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自那之后,洛悬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发烧吐血,有时候精神百倍。
宁一卿时常过来陪她用餐,但两人之间更多的只有沉默。
后来,洛悬为了避免相见,开始长时间地待在房间里。
于是,即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个月里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超过四次。
大概是女人的忍耐到达某种限度,宁一卿挑了一天带洛悬到另一座庄园里。
“今天我约了小梨见面,”洛悬的语气淡淡的,唇瓣失了血色,”她从山区工作回来,我们要单独吃饭叙旧。”
宁一卿听见“单独”二字后,呼吸轻慢,过了一会儿,才语速匀缓地说了句好。
不知为什么,焦躁烦闷的感觉自心间升起,她隐隐地觉得那种失去的感觉,越来越明晰,正在一笔一画地刻进骨髓,即将成为现实。
“我派车去接池梨过来,”宁一卿尽力消解着这莫名的不悦,神色温婉,”一会吃什么
,你们自己定。”
“谢谢你。”
此时,她们一同走进一座小型的海洋馆,宽至三十米的观景窗,幽蓝的海水静谧无声,一只孤独游弋的黑鳍鲨,穿梭在色彩斑澜的珊瑚群中。
“你建了一座海洋馆?”洛悬望着冰冷的观景窗,低低问道。
“嗯,小悬,过段时间你身体稳定一点,我再陪你去看海。”
“陪我去看海?”洛悬轻笑一声,忽然发现宁一卿这个人,原来也是懂得浪漫的。
在要和洛唯订婚前,带自己去看海,完成看海的心愿。
给要死的人吃一顿好的断头饭,体贴入微。
“是的,我们一起去,一定。”
她神色清婉坚决,像是在说某种古老的誓言。
“所以先送我一个被束缚的大海,让我明白我逃不了,是吗?”洛悬一个人凑近蔚蓝色的观景窗,仿佛并不需要宁一卿的回答,便笃定不已。
宁一卿双眉轻蹙,苦笑着凝向洛悬,海水冰蓝,少女病弱的背影如烟似雾,仿佛随时都会随浪消失。
她真的快要抓不住。
池梨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当初的兴奋和激动,更多是藏在眼角眉梢的担忧。
庄园管家引着池梨经过黑色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