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该怎么用?” “唔,我也不知道。”小时启道,“大概就是缠绕几圈吧?我给你搞。” 还好他是小孩,手臂能轻松从栅栏缝隙穿过去,随后对着男孩那如同丝绸般的长发犯了难。 小时启尝试着将头发扎起来,不管怎么说,反正最后他扎起来了。 ……顶多就是有点奇怪。 “好了!”小时启拍了一下手,兴高采烈地说,“那个……” “对了,你叫什么?”小时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男孩说:“我叫贺随。” 小时启说:“我叫——” 小贺随道:“先别告诉我,等我眼睛好的那一天,再告诉我吧。” 小时启不太了解,但他说:“好吧,那你的眼睛还有多久能好?” 牵牛花已经凋零,绿叶褪色发黄,变成了干瘪的叶卷落在地上,小贺随道:“明年夏天,应该就好了。” 小时启:“那快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我啦!” 那一年里,小时启给小贺随唱歌,给他描述他们家的模样,虽然他也没什么特别好的词汇,只能浅显地说“花有红的,粉的,还有黄色的”,但小贺随依然听得很认真。 “黑暗是什么感觉?”小时启问了个啥问题。 小贺随嘴角微微勾着:“你闭上眼睛,不要睁开。” 小时启:“哇,好可怕!” 虽然每天睡觉都会闭上眼睛,但感觉完全不一样。这么黑,什么也没有,如果是他,一定会无聊死的! “黑暗并不可怕。”小贺随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可怕的是没有人在黑暗中给予你力量。” 小时启晕头晕脑:“力量怎么给予?” “和我说话就够了。”小贺随道。 拆线前的一个月,小贺随显得格外兴奋,他把检查结果告诉小时启,随后道:“医生说,一个月后我就能拆线了!” “太好了!”小时启也高兴地说,“那你终于可以看到东西了!” “也可以看见你了。”小贺随补充道。 小时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你长得好看。” “但你的歌唱得很好听,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小贺随肯定道,“声音好听的人,大多心地善良。” 小时启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他喜滋滋地说:“最近我在看电视上的唱歌节目!我也想当歌手,去舞台上唱歌!” 小贺随说:“以你的水平,是绝对可以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即便不可以,我也会完成你的愿望,因为你也完成了 我的愿望。” “明天我就要拆线了。”小贺随道,“手术上午结束,你下午过来吧,走大门,我会去给你开门。” “好呀。”小时启兴致勃勃道,“我还要吃那种点心!” 小贺随笑道:“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很多的。” 拆线那日,贺父贺母仍然没有回来,但小贺随已经不再每日盼望他们的电话,因为他已经有了更好的朋友,他就像是小鸟,每天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他躺在手术台上,除了平静之外,便是忍不住的欣喜。 终于可以看到他了。 他的声音早已深深贯入他的耳中,他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是摧毁了孤独的声音。 眼部手术非常精密,手术一共三个小时,但贺随打了麻药,他感知到时间的流逝,此刻他正在脑海里第三十次排练,开门时他该干什么呢?先仔细地看看他,再和他拥抱——虽然这并不符合利益,一般只需要轻轻握手就可以了。 他叫什么名字呢?他的名字应该会非常好听吧,就和他的声音一样。 然后他该干什么呢?将他迎进屋,请他看电视,请他吃点心,给他泡最好喝的果茶,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绷带解开,他在医生的指导下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浓浓绿意,他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绿色,花木繁茂,他看到了小时启所说的牵牛花,它是红的,粉的,黄的,颜色宛若流淌的颜料,无与伦比地热烈绽开着。 他站在那里,近乎贪婪地看了半个小时风景,随后发热过度的大脑重启,他要去接他的朋友了。 还有一个小时。 小贺随在衣柜里挑选等会要招待“他”的衣服,他想穿得好看,于是他努力找到了高饱和颜色,酒红色的小西装外套,深蓝色的裤子,里面则是一件鹅黄色的T恤。 他想把世界上的颜色都穿在自己身上,佣人在一旁试图提醒,但小贺随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