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都不带香的,三月的利物浦虽然温度不低,但降雨量却是全年之最,喝些酒来去湿气是最好的选择,就连王梓萱也端起了酒杯,砸吧砸吧嘴就喝进肚二两。 大伙儿都饿了,即便有很多话题想说,也都埋头填着肚子,直到酒过三巡,大家才敞开了话匣子,聊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 茼蒿熟了,被陆泽一筷子给清了锅,大团的茼蒿在碗中蘸了蘸微红的酱料,他吹了吹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插了话,紧接着将茼蒿塞进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吸吮声响。 “老庄,怎么想着往英国跑了?” 并非是戳庄羽痛点,他往外走的原因绝对和陆泽不一样,在国内导演圈,他仍然有着良好的口碑,深厚的资源,以及大量的粉丝,大批的金主挥舞着钞票,只要他肯拍,不说开拍前就回本吧,开机仪式办完就开始盈利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国外,他也是各大电影节的宠儿,拿奖拿到手软,每一部新作的话题度都非常高,像是去年的新作《驳论》就是在戛纳进行的首映,狂揽四项大奖,按道理来讲,他本可以在天橙当他的太上皇,老板都得供着的大佛,压根没必要来英国讨生活。 庄羽听完没什么反应,这让陆泽略微放心,他先没说话,接过王臻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咽下后,才端起酒杯,摇头泄气一笑。 “嗨,不爱待了呗,走一个。” 大伙碰杯,他咽了一大口,可能是辣到心了,皱眉许久才呼出口气,他酒量不好,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今天喝了点白的,上脸的速度更快了,脸色通红的夹了一筷子羊肉扔进碗里,他搂着陆泽的脖子,却没看陆泽,而是低着头,扒拉着碗中的羊肉,低声说了一句。 “我失望了。” 他说的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听见,他不想在国外说华夏娱乐行业的坏话,但米奇会,他也没办法。 “怎么说?” “我也喜欢钱,但我总归有点理想,我也想一边实现理想,一边把钱挣咯,但没办法……” 他向陆泽解释,但没头没尾,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话他很久没跟别人说出口,因为得罪人,只有在陆泽跟前,再加上喝点酒,他想说,不吐不快,所以接着自说自话。 “大家都想挣钱,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但现在国内的风气真的不好,你他吗就不能谈艺术这俩字,你说都招人笑话,就是挣钱,你帮大伙挣了钱,他们感恩戴德把你捧到天上去,但你要说你想玩艺术,那不好意思,那我们就不跟你掺和了,您自己玩去。” “这点在国外一样,电影……说白了不就是为了挣钱么?不挣钱谁还玩电影?风险不小,收益还得拆分,资金回拢还慢,甭管是我还是你,甭管是演员,还是导演,大家都得默认这个事实,电影是投资,随后才是艺术。” “那不一样~” 庄羽是真喝多了,慢吞吞把羊肉分几次放进嘴里,缓缓咀嚼,听到陆泽的回答后,搂着陆泽的肩膀晃动着。 “你说的对陆儿,是,电影还是要以盈利为主要目的,我也拍了十几年电影了,我肯定懂啊,但……但我他吗总得有块遮羞布吧?你得给我个裤衩子让我挡一挡吧?” 陆泽第一次见到庄羽时,他披着长发,带着黑框眼镜,弹着钢琴,不抽烟不喝酒,文质彬彬的一句脏话都没说过,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首先从他身上失去的是那头长发,不知不觉间又端起了酒杯,最后叼着烟卷在饭局上说话总带着脏字儿作为助词,或许进了这个圈子,即便你洁身自好,也免不了染上一些恶习。 他对朋友仍然够意思,带着帝都人的局气劲儿,但那个拿过摄影金奖的摄影师貌似已经越走越远了,这些年,估计过的很煎熬,于是陆泽独自抿了口酒,没有说话。 “说真的陆儿,如果让我选,一个是让我打着赤膊做劳工,把拍电影当工作,就为了挣钱养家糊口,一个是用艺术当幌子,给我件衣服穿,让我带着兴趣去工作,还是为了养家糊口,你说……我做哪个?肯定第二个啊!” “所以你来了?” “对呗,你说……媳妇你给我下点丸子,你说我一个剧本怎么也得打磨个三年五载的,那边还急着让我挣钱,生怕我日子过苦了不够花,我怎么办?我也得找个编剧啊,可是现在哪个编剧还他吗自己写剧本啊?有几个编剧还正经写剧本了?” “黄四儿他们呢?” “白扯。” 他说着话,掀起了衣服,露出了白皙且圆滚滚的肚皮,表情与言语中都透露出一股不屑,有故作小心翼翼的贴到陆泽耳边,嘘声说着:“都他吗干工作室啦~都他吗的养了一帮枪手啦~写故事哪儿有当老板来钱快呀~” 说罢,离陆泽耳朵远了些,刚才的鬼鬼祟祟重新变成了面无表情,搂着陆泽的胳膊也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