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雕塑,皱起了眉头。 一路走来,几处他都想不通,为什么要他们进京却不让他们挂出冥王们的节杖?还不准他们带着护卫同行,而且就连他们乘坐的马车,也不过是一般的马车罢了。既没有异兽兽魂拉车,又没有一个冥王该有的规格。内部空间还很狭小,坐在车中,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很是难受。 “把窗帘放下去!”就在麻寿王正思索得入神时,一个骑着蹄血玉狮子,头戴素缨盔身披银叶甲的玄帝军骑兵,手持散发出森然寒芒的长戈,驭兽来到车窗外,怒声呵斥到! 这也是让麻寿王不解之处;默不作声地放下窗帘后,麻寿王心中暗自沉思:一路走来,都不让我们掀起窗帘张望窗外,难道是为了不暴露我们这几个冥王的行踪?可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 思来想去,还是过于善良了些的麻寿只能想到,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投诚了北阴朝,主动配合朝廷招安的冥王,所以酆都政权对他们采取了不暴露行踪的保护措施。 在他思忖时,车队已经来到了酆都城外,距离南门不过五六里地。气势雄伟,高耸入云的罗酆山顶有绛云环绕,难见真容。 城中嘈杂随风飘出城外;虽是相隔着五六里地,也能依稀听到嘈杂声。 马不停蹄,轮不停转。马车车队继续在玄帝军的护卫下,沿路驶向了黄泉路直奔南门而去。 许久之后,马车徐徐驶过高大深邃的南门门洞,驶入了城中。驾车的车夫猛然扬鞭,加速了马车的速度。 呼哧呼哧粗喘着的马匹撒开四蹄,在清脆悦耳的鞭打声中,像疯了一样拉着马车狂奔向前,朝着城后罗酆山山脚处而去。 路上诸鬼见状慌乱了起来,纷纷躲闪到了道路两旁,目送着疾风一般飞驰向前的车队和骑兵远去后,从惊慌中才缓过神来;却不由得暗自猜测着,那五辆马车中倒底坐着怎么样的鬼?尽然可以承受得住如此飞速疾行下的颠簸。 殊不知,坐在车中的冥王们被一阵紧接着一阵的颠簸,折磨了个够呛。纷纷不由得手扶车壁,掌心死死地抵着车壁,艰难地固定住身子的同时,还要强忍着胸腔下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感觉,避免呕吐之事发生。 又过了许久之后,车子已经来到了罗酆山山脚下,那面用白玉石制成的牌坊式样的山门前停住。度秒如年的冥王们得到批准,争先恐后地飞奔下车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不约而同地飞奔到山路边,随便扶住一株树木树干,弯腰呕吐了起来。 他们都不是第一次进京面圣了,但这一次绝对是最难受的一次。 一路走来,他们的自由总是受限,吃的喝的也都普普通通不说,还被塞在了空间狭小的车子里。车子进城后还一路狂奔,搞的他们胃里酸液翻涌不停。 山风拂来,呕吐物散发出如隔夜的馊臭饭菜般的酸臭,在山脚下的鬼树间弥散开来,令不远处的几个玄帝军,都不由得皱了皱眉。 吐了片刻后,胃中已无东西可吐的冥王们直起身来,还有些头晕目眩的他们,就见到玄帝军们已为他们牵来了能腾云驾雾的兽魂。 “能让我们先休息一下吗?”麻寿王见状,率先开口请求道:“刚才的颠簸实在是太难受了。”。 “不行。”不曾想,换来的却是玄帝军统领不加犹豫的回答:“陛下已经在等你们了,不等再拖延了。”,语气一如既往的强硬。 “就算是要我们去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心生不悦的麻寿王,抬手一抹嘴角的污渍,不顾一切地沉声骂到:“我们好歹是堂堂的阴间冥王,这点小小的要求有这么难吗?”。 其他几个冥王虽未说话,眼中也流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那个玄帝军统领在他们的注视下微微一愣,打量着脸色都还有些苍白的冥王们,思忖了片刻后,终于有所妥协,对身后的军士们一招手,沉声道:“把你们的清水给他们,让他们喝点会舒服些。”。 “诺!”众军士齐齐应了一声后,五个玄帝军取下自己的水壶,驭兽上前递给了五位冥王。 麻寿王接过水壶,心中不悦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张了张干裂双唇的他,最终觉得这些玄帝军也不过是领旨办事,没有责备他们的必要,于是对他们投去了略有感激的目光时,微微垂首道:“谢谢。”。 语毕,抬起头来的他转身过去,望着徐徐延伸向上,没入了山中密林里的石阶山路,拔开了壶塞,仰头喝了一口清水。 清水入喉,清凉之感顿生,随着他喉结的滑动沁入心脾。 颠簸带来的不适和头晕目眩,也在此时此刻消退了几分。 停下喝水的麻寿王,长舒一口气,举目看向更高处。在越来越陡的山坡上,顶天立地的苍松滴翠与参天古樟间,云遮雾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