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地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没关系,反正阿莉安娜休想撇下她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表面上,她看起来却是鼻头发红、眼泪汪汪,可怜极了。
“别哭。”阿莉安娜伸手去拭她的眼泪。
但伊莲娜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如果说她之前有七分是装的,那么听到阿莉安娜安抚的话,就变成七分都是真的了。一种莫名的,言语无法表达出来的委屈,让她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阿莉安娜轻轻叹了一口气,“伊莲娜,别哭,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身为一位贵族的女管家,阿莉安娜不知见过多少心碎的夫人小姐。那时的她很不理解,她们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抛弃,被羞辱,却依然还是会跳进爱情的陷阱之中。
有一位夫人曾经对她说过,人的心生来就是要碎的,心碎其实并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现在,阿莉安娜好像一下子理解了。
如果一个人一生中都没有心碎过一次,那就证明这个人也从未体验过那种抵达天堂一般的快活。
痛苦是真的,但欢愉也是真的。
她们并不傻,只是清楚自己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并且义无反顾。
人总是这样,旁观时不以为然,自觉清醒,只有深陷其中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
这样想着,阿莉安娜抱住伊莲娜,低头去亲吻她的泪水。传说人鱼如果遭遇了痛苦,泪水会化作珍珠。不知道传说是真是假,但此刻,阿莉安娜真切地体会到了眼泪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
“你的心?”伊莲娜一边哭,一边哽咽地道,“我不知道,我始终弄不懂你的心在想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怀疑我吗?”阿莉安娜轻抚她的鬓发,注视着她的眼睛,无奈地道,“我是跪在您的脚边,祈求垂怜的可怜人啊,伊莲娜。”
“怎么可能!”伊莲娜甚至忘记了哭,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阿莉安娜,“你,你怎么会——”
“原来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阿莉安娜叹道,“那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大胆了?”
“我也不知道。”伊莲娜说,她想了想,又道,“也许,不是没有看出来,只是不敢相信。阿莉安娜,我有什么好?”
阿莉安娜笑了起来,“你什么都好。”
伊莲娜觉得这个答案很敷衍,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又不想把自己剖析的阿莉安娜的那些心思拿出来说。现在的一切,已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好了,无论阿莉安娜说的是真是假,伊莲娜都没有必要揭穿。
但是就这样结束这个话题,伊莲娜也不甘心,于是她在阿莉安娜的怀里扭了起来,不安分地想要继续折腾她。
阿莉安娜只好抓过被子,把人紧紧裹起来。
伊莲娜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好安分下来。她就保持这个被裹得像是蚕蛹一般的姿势,望着阿莉安娜。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你不是。”
“什么?”阿莉安娜没听懂。
“跪在我脚边乞怜的人,你不是。”伊莲娜说,“阿莉安娜,你才是那个被我仰赖的人,没有你,我的一切只会变得乱七八糟。如果真的有天堂,我只愿与你同往。”
阿莉安娜没有说话,只是又靠过来吻她。
伊莲娜连忙躲开,义正言辞地指责她,“刚才是谁叫我不要闹了?”
“嗯,不闹你。”阿莉安娜的语气十分柔和,“睡吧,真的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伊莲娜脸上甜蜜的笑容微微一僵,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希望明天到来,我实在不想再敷衍雷蒙德和保罗了。”
沐浴在爱河之中的人,怎么能将视线投注到爱人之外的其他人身上?
阿莉安娜一顿,而后道,“抱歉,亲爱的伊莲娜。不过我保证,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到时候,你就不需要再去敷衍任何人了。”
……
阿莉安娜说到做到。
第二天上午,庄园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在与他短暂的、不愉快的谈话之后,雷蒙德侯爵便冷着脸来向伊莲娜辞行了,说自己有意见很麻烦的事需要解决,恐怕无法再继续留在庄园度假。
伊莲娜总觉得这说辞有些熟悉,等雷蒙德侯爵走了,她才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萨克先生走的时候说的话吗?
这么说,这件“麻烦事”将会彻底绊住雷蒙德侯爵的脚步,让他不能再到艾顿庄园来?
伊莲娜立刻猜到,肯定是阿莉安娜做了什么。
虽然对方昨晚答应过她,但是这未免也太快了。怀着好奇的心理,伊莲娜去书房找阿莉安娜,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
“我已经知道了。”阿莉安娜说。
她才是掌管庄园事务的人,有客人到了,自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伊莲娜见状,便开门见山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后院起火,当然只能回去安抚了。”阿莉安娜说。
见伊莲娜一脸好奇,显然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只能详细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在背后所做的行动:其实也很简单,因为雷蒙德侯爵目前对伊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