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推倒你在电脑前的水杯。
蝙蝠侠一般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发火,无论蝙蝠侠采取反击、装作没看见、或是露出不赞同的眼神,西奥多都能感觉到一种被纵容的快乐。
对于前半段生命里缺乏靠谱长辈的西奥多而言,这像是一种和布鲁斯之间特殊的交流方式。不能说很健康,但也算父子之间一种心知肚明的默契。
而高山兀鹫已经长大到不仅不会给蝙蝠侠惹麻烦,甚至还会默许反抗军存在的地步。
这不是世界之主对家人的宽容或关爱,或者说,不止是。
这更是【西奥多】面对板上钉钉的胜局时,面对毫无翻盘可能的弱者,居高临下流露出的一丝傲慢。
然而蝙蝠侠、黑暗骑士、隐藏在哥谭阴影中的守护者——想想他无数次用计划做出的最后的翻盘,谁会以为他是个弱者?
世界之主耸了耸肩:“可能吧,但我确实希望布鲁斯能过得好一点。”
说完,高山兀鹫毫无预兆地转向提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就像看着恋人年轻时的影子。
“你又怎么看待我呢,红罗宾?”
“假如你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为了拉扯住濒临疯狂的我,也为了别让局面太难看,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决绝的决定,像蹦极的绳子一样跟随我跳下悬崖,却发现这坠落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红罗宾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为什么来问我,而不是问你的红罗宾?”
高山兀鹫没有一丝表情:“我想听听年轻的他会怎么想。”
提姆干脆地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宛如亚历山大一剑劈开眼前的绳结。
这一刻,锋利的言语化作他的战车,永恒的理性则是车头猎猎飘扬的旌旗,红罗宾的目光仿佛精准地将世界之主剖成两半,露出钢铁之躯下那颗真实跳动着的血肉心脏。
“不,【西奥多】,你只是胆怯。”
高山兀鹫薄薄的两片嘴唇轻微开合:“我的力量无坚不摧。”
提姆目光坚定:“是吗?那你为何不敢直接向这个世界的【提摩西·德雷克】提问,问他是否原谅了你上次过界的冒犯?”
高山兀鹫害怕自己控制AI红罗宾的行为,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无可挽回,于是不敢当面问出“你愿意原谅我吗”。
正如同他害怕自己珍视的一切又一次在眼前破碎,于是把世界变成掌心中把玩的沙箱。
蝙蝠侠、夜翼、红头罩……他的家人因此成为世界之主收集里最珍爱的宝石。
【西奥多】用这种方式一厢情愿地保存着他们,哪怕这将激起反抗、冲突、乃至仇恨。
“……”
在近乎凝固的沉默气氛里,红罗宾铿锵地向前一步。
“我听说AI红罗宾作为高山兀鹫的羽翼和眼目,在这颗星球上无处不在。你和他朝夕相处,他替你完成发布的所有任务……哪怕他服从你的初衷,是为了成为世界和你之间的缓冲,难道你觉得他会连一个真实的答案都吝啬给予吗?”
像是被人当面撕开了心事,高山兀鹫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幽暗下来,像是极光之下一片晶莹的雪。
“如果是你呢?”
世界之主小声地问道。
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在他单薄瘦削的脸庞上投下两道虚影,这一刻,【西奥多】像极了一个固执得想要得到□□,于是反复打开模拟题库的孩子。
“如果是你经历了这一切,你会怎么看待我?”
而提姆的答案,是用自己戴着红宝石戒指的手,毫不犹豫地握住身边侏隼鸟的那只。
“以罗宾鸟的名义,我曾对他许诺过。”
***
高山兀鹫把西奥多和提姆带到收藏室。
在各色矿物宝石的最中央,一颗蓝色的宝石,明亮得就像提姆的眼睛,罩在玻璃罩子的下方。
望着那颗几乎是标志了自己人生轨迹开启的宝石,世界之主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唇角。
“让我猜猜蝙蝠侠的计划……他是不是打算在进攻孤独堡垒的时候,趁乱让你们找到宝石回去?”
猜的一字不差。
不过西奥多和提姆都装作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他们一个略微偏头,露出思考的神情,像是在说“还能这样!”另一个则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仿佛在说“还有这事儿L?”
面对如此明显的装聋作哑行为,高山兀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每隔三个月,我都会有一天失去力量。为什么直到你们来了,蝙蝠侠才运行对孤独堡垒的攻击计划?”
他就差没直接说“蝙蝠侠本来没想攻击我,都是为了送你们回家,才不得不对我发动攻打”。
西奥多微妙地看了对方一眼,认为这个走偏的自己不仅傲慢,还自信得有点过头。
最了解自己的人,当然非自己莫属。
世界之主轻易解读出了侏隼鸟眼里的情绪,并且响亮地发出了第一声冷笑。
“你说我傲慢,或许有一点。可要论推理能力,你是一点也没有。”
西奥多不可置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