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浅提过一次。至于更多的内情,提摩西没有说,西奥多也没问过。
他们那时候正全力以赴,谋划着斯坦利的死。
病房里,提摩西开始了他的讲述。
大概是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缘故,提摩西说起话来,不像从前和西奥多讲话时那么逻辑分明,颇有几l分想到哪里就聊到哪里的跳跃性。他不止讲述孤儿院的事,还时常会夹杂几l句和斯坦利有关的事,偶尔也指控管家弗雷德作为帮凶。
而且每当说了长句子以后,男孩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斯坦利放的那缸冰水,还是冻伤了提摩西的肺。
慢慢地,躲在墙壁另一端的侏隼鸟,拼凑了出故事的完整真相。
实际上,不止他和提摩西
,斯坦利陆续收养的四个男孩,全部来自于同一家孤儿院。
听到这里,有一位年轻的警官惊呼出声。
“我记得那家孤儿院,因为待遇良好上过杂志!媒体标榜他们是公益项目中的良心,呃。”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年轻人讪讪收声。
提摩西则不冷不热地点了下头:“确实,那些资金全部来自于斯坦利的赞助。”
至于用来为满院孤儿们换来衣食住行的代价——
病房里或坐或立的警.察全体沉默。
那代价的四分之一,正活生生地坐在他们面前,用蓝眼睛幽幽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有警.察发问:“是谁和斯坦利做这笔交易的,你知道吗?”
“……神父。”提摩西低声说。
他的声音太低,以至于警.察一开始竟然无人听清:“什么?大声点,孩子。”
“孤儿院的神父。”提摩西又重复了一遍,“他热心、好脾气、恪守戒律,除了教袍之外每一季度只有两三件换洗的衣服。当他把迪奇和杰森领出去的时候,没人能想到他是要做什么,我从前一直以为神父是个好人……很久很久,都这么觉得。”
听到这里,西奥多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
侏隼鸟离开背后倚靠的墙壁,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去。
***
当天夜晚,侏隼鸟造访了提摩西的病房。
月光之下,身披琥珀红调披风的小鸟轻盈地停留在少年人的窗台前,犹如戏台上佩戴假面的骑士,优雅地轻轻敲了三下窗。
在提摩西从梦中惊醒,差点就要按下呼叫铃的时候,西奥多轻巧地摘下脸上的多米诺面具。
于是,提摩西的手掌滑稽地悬在距离呼叫铃不足半厘米的地方。
“西奥多?”
短暂的怔愣以后,提摩西露出了近乎狂喜的表情。
他尽量用气声发音,光着脚朝窗台的方向扑去:“西奥多,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发现你?你到底——”
剩下的半截话卡在提摩西的嗓子里戛然而止,提摩西倒抽一口冷气,惊呆般看着西奥多悬浮在三楼高度的双脚。等男孩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已经睁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天啊。”提摩西上上下下打量着西奥多戏服般的装扮,这一瞬间,他脑内划过无数修女曾经讲过的睡前故事,“你为什么在飞?你为什么看起来长大了这么多?你是被妖精们抓到它们的国度,被它们喂下了精灵的翅膀吗,西奥多?”
西奥多终于被逗笑,他轻盈地越过窗台,翻入病房,站在提摩西面前。
“差不多吧。我被骑士带走,佩上绶带,又被交手剑术。红色胸脯的小鸟替他衔起披风,名为戈登的老者替他打起提灯照亮前路。”
“这听起来和被妖精带走差不多。”提摩西诚恳地说。
在短暂的惊喜过后,提摩西很快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他趴到
窗台上,看看西奥多飞上来的告诉,眼神中带着几l分复杂之意。
“这次的事,是你做的吗,西奥多?”
侏隼鸟明知故问:“你觉得呢?”
提摩西的语气斩钉截铁:“我觉得就是你。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能想到把他扔进蝙蝠堆里?”
西奥多毫不遮掩地微笑起来,他也并不觉得这事需要隐瞒:“是我,提摩西。而且我还有其他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白天的时候,你和警.察之间的对话,我听见了。”
提摩西一下子变得有点紧张:“我不该和他们提起你?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对不对?”
“别怕,我不在意那个。”西奥多随意挥了挥手,“我只想说,我知道你先控诉了弗雷德,又举报了神父。弗雷德对斯坦利的黑dao生意参与了很多,我白天去图书馆查过,按照本州法律,他犯下的罪过足够判他死刑。”
哪怕量刑不够死刑的量,西奥多也会贴心地收集好全套证据,再把证据贴在街头巷尾,并且额外摆放一份在警.察局长的办公桌上。
别问这套是从哪里学来的,问就是蝙蝠优选。
对于弗雷德这个帮凶,西奥多的仇恨不如对着斯坦利那么深刻。只要确保弗雷德必死无疑,侏隼鸟不是非要自己动手。
所以,他今天晚上来找提摩西,不是为了讨论这个。
听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