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你莫多事。” 他指着黄狗离开的拐角,心有戚戚。 “那条黄狗可是老板的心尖尖儿,昨天突然跑出去,大半夜才回来,浑身脏兮兮的,老板心痛木了,害得几个看门的兄弟差点遭打断腿!上一个负责的养狗的,估计已经……” 他挤眉弄眼作了个割喉的手势,总结道: “反正啊不干你的事,你就莫去管它!” ………… 如是这般。 黄犬“牵”着李长安,一路无惊无险地进了二楼深处的某个房间。 李长安不敢开灯,只借着窗户透进的月光稍作打量,才发现这原来是一间书房。 也就这点功夫。 黄犬已熟稔地爬上椅子,打开电脑,输入密码,调出了某个隐藏的文件夹。 李长安凑过去,简单翻阅了一遍,发现尽是些与红茅集团有关的、不能曝光的、捅出去翻天覆地的、写出来会404的东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长安此行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 他还考虑到万一是纸质文件,或者要绑某些人出来逼供,鼻神小胳膊小腿的不方便,所以放弃了更安全的用驱神的法子。 没成想人家与时俱进,直接上电子档案了。 这倒是便宜了李长安。 他赶紧把这些文件打了个包,一股脑儿上传到网盘。 要说有钱就是好,这荒郊野岭的网速也贼快,比小区那破光纤还快上许多。 但还是那句话。 便宜了李长安。 没过半个小时,他便上传完毕,又赶紧清理了操作痕迹,关上了电脑。 可就在此时。 门口却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 ………… 洪岱海把自个儿陷进了真皮椅子里。 舒适的触感缓解着周身的疲敝。 五十几岁了,岁月不饶人啊。 这场风波里,他看起来四平八稳、尽在掌握,实际上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在刚才,他才送走了一个合作伙伴,个把小时的言语交锋与小心翼翼的利益交换,简直让他精疲力尽。 此刻。 在书房的特制沙发上稍稍歇息了一阵,就强打起精神,看向了对面恭恭敬敬的杨三立。 “可惜了。” 洪岱海如此想到。 他原本是有“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的。可惜在这次风波里,“右臂”成了牺牲品,过几天就该吃枪子儿了。“左膀”杨三立名义上也在服刑,等这阵风波过去,也会去监狱里意思一下。 缺少人才呀!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 “上面怎么说?” 杨三立赶紧答道:“今天透了口风,说是到此为止,不会牵扯到集团。” “那就好。”洪岱海点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了。” 杨三立赶紧摆手推迟,只是末了。 “采石场完全是因为丰顺村那边开了口子,而丰顺村的问题完全是底下人自己胡搞出来的。”杨三立瞧着自家老大的脸色,小心翼翼提到,“要不要让他们最近安分些?” 什么底下人?洪岱海门儿清得很,不就是自个儿小老婆的舅舅的儿子吗? 而且洪岱海也明白,杨三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老洪早些年是靠黑道起家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洗白,但屁股上屎糊久了,洗干净也还是臭的。他自己暂且不说,光是那帮子老兄弟就经常借着红茅的名头在各行各业发点小财。 杨三立是集团成立后才加入的,名牌大学生,一贯看不惯这些江湖习气,这又变着法旧事重提,洪岱海当即摆了摆手。 “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兄弟,他们想捞点钱,我这个当老大的能拦着吗?” 他颇为不悦。 “光自己洗白,不准兄弟发财,没得这个道理。” “好了,不说这个。” 强硬地结束了话题,又问: “那监控视频啊?” “收回来咯。” “办事儿的人呀。” “姓袁的死条子咬得紧,让他们在采石场躲一阵。那个地方是灯下黑。” “嗯。” 洪岱海又点了点头。 “你安排得好。” 他沉吟了一阵。 “这样一来,麻烦都算是按下去咯。过几天你安排一下,把几个老兄弟还有白道上的朋友请在一起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 杨三立点头称是,见洪岱海没有新的命令,又神情疲惫,便自觉地退下去了。 洪岱海则瘫在了椅子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没一阵。 就听着电锯一样的呼噜声。 ………… 柜门悄然打开了一丝缝隙。 李长安带着黄犬施施然钻了出来。 他站在熟睡的洪岱海跟前,仔细地打量这个红茅集团的老总,这个让刘卫东妻离子散,让袁啸川无可奈何,让地方因他繁荣兴盛,也可能随之凋零衰败,让綦水人爱戴、憎恨、畏惧的古怪混合体……却不过是个寻常的老人。 皮肤松弛,有些脱发,睡觉还会打呼噜。 李长安随即了然。 的确,洪岱海就是一普通人,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魔。 可是。 妖魔作祟何及人心险恶? 望着这张普普通通的脸,袁啸川的愤懑,刘卫东的无奈,活棺材中众人的凄惨,以及邹萍决绝的一跃,就恍惚历历在目。 道士的手不自觉地探向了腰后,握住了木质的刀柄。 可突然却袖口一紧。 垂目下去。 原是黄狗咬住了他的衣袖,冲李长安摇了摇头。 ………… 到最后。 除了几十个G的文件,道士什么也没到带走。 一人一狗回到院子,本该就此诀别。 李长安却就地盘腿坐下,盯着黄犬,问出了久久藏在胸中的问题。 “你是老刘?” 黄犬没有回应,只是伸了个懒腰,趴在了地上。好似一条普普通通的大狗,全然没有方才成了精的灵性模样。 可这并未没有让道士的目光有丝毫动摇。 因为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