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次赵元奴来这里,几乎都没有带随身佩剑。
可这一次,她却将自己的佩剑也一并拿了过来。
正当赵吉以为,赵元奴这次是受了她师尊的旨意,前来要自己的性命之时。
却见那赵元奴,竟忽地将手中宝剑,放置在了一旁的茶几之上。
转而一个侧身,便来到了赵吉的身后,不停的将石床之上,早就被赵吉滚的到处都是的稻草,又重新拾回了石床上面。
赵元奴一边做着这些,一边还对着尚在其身后的赵吉,不住开口道:
“说吧,你的选择究竟是什么?”
“是想配合我家师尊,完成我家师尊的毕生宏愿呢?”
“还是想自此以后便死在这里,让我家师尊重新找一个替代之人,待你坐上那皇位发下那道诏令去?”
这会儿的赵吉,就站在茶几旁边,看着依旧躬下身子,在那处整理着石床的赵元奴。
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
他这会儿,真的好想将那佳人揽在怀中,再与其说上一些柔情蜜语。
但眼下,却当真不是一个好机会。
这会儿,赵吉脸上的神情当真是为难极了。
他当真不想那般去做,可在命运的鬼使神差之下,却也不得不令他那般去做。
否则,便会没了性命。
赵吉于心中不住感叹着人生无常之时,他眼角的余光,便落在了那柄放置在茶几之上的宝剑上面。
而恰巧这时候的赵元奴,又对他本人毫不设防,依旧那般背对着他,整理着石床上的干草。
如果这时候,我能将那柄宝剑提在手中,进而挟持那佳人,令其带我离开此处呢?
那这般困局,是不是也就能解开了?
这时候,赵吉的左手有些抖。
刚想伸出手去,握住放置于茶几之上的那柄宝剑。
可却又鬼使神差地,缩了回来。
不知怎的,赵吉在这会儿,却并不想那么做了。
此时的赵吉,怔怔的望着距离他不足两米外的佳人。
看着看着,心中便不由得酸楚起来。
我的诸般手段,仅想对着那般歹人去用。
倘若蓦然对着自己家人使将出来,却又与那禽兽何异?
虎毒,尚且不食子。
况且人乎?
不知怎的,赵吉这会儿,忽然便感觉嗓子当中刺痛难忍。
没一会儿间,眼角便忽地红润起来。
也不知为何,他这会儿竟感觉浑身上下,真的好累好累。
情不自禁地,便依靠着房门那处,进而缓缓坐在了地面上。
将头一仰,满面皆都现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
而赵元奴那处,也足足整理了近两刻钟,方才将那些稻草,整齐地码放在了石床之上。
做完这些之后,才缓缓转身。
可却让她看到了,窝在牢房门口,满脸颓废之色的赵吉。
这会儿,就倚靠在那处,兀自坐着。
既不言语,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赵吉方才悠悠一叹:
“元奴呀,带我去见见你家师傅吧。”
“我这里有些话,想对她说。”
赵元奴缓缓来到赵吉身旁,随后便蹲了下来。
双目之中,略带温情地道了句:
“你,真的要去吗?”
赵吉没有当即回复此言,而是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随后身形一转,便向着牢房外走去:
“通常,当人遇到危险的时候,仅且只有两种选择:”
“其一是,败退而行。”
“其二便是,迎难而上。”
“我虽是大宋朝的官家不假,但却也是军方的第一执剑人。”
“既是如此,在面对诸多劲敌之时,我便绝不会有当逃兵的念头。”
“无论是正面击溃敌军也好,倒在冲锋的路上也罢。”
“这,都是那般身份的执念与信仰。”
“若今天的我,在命运的反复磨砺之下,失去了那些东西。”
“那在此之后,又怎能为身旁的亲近之人,遮风挡雨?”
“又怎能带领偌大一个国家,掌舵远航?”
这会儿的赵元奴,就怔怔地跟在了赵吉的身后,听着那番言语。
虽不曾发言,但那心中却与之此时此刻的神情,表现形成了巨大反差。
这些,真就是以前那个下流胚子,所能说出来的话吗?
明明那坏人,在此之前是那般地淫邪、无耻、放荡无度。
可为什么在这一刻,却会表现出如此的平稳豪气,不畏生死呢?
当如此两种的极端人格,突然汇聚在一人的身上时。
那他这会儿,当真就是以前的那个赵吉吗?
赵元奴、赵吉二人,足足前行了半刻多钟,方才来到了一间石室当中。
这间石室,占地颇为宽敞。
比赵吉原来所呆的那间牢房,竟足足大了二三十倍有余。
石室内,各式各样的家居用品,一应俱全。
而在那大厅中央,此刻就有一名身着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