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元年,仲夏。
数年忍辱,大魏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数十万大魏铁骑陈兵大江北岸,虎视眈眈,只等陆玄楼一声令下,就跃马渡江,踏平南楚。
…………
南楚王都。
虽然被修缮过,但上一次的战争留下的痕迹依旧隐约可见。
“昏君,暴君!”
南楚王宫,为了掩饰心中的恐惧,南楚皇帝暴跳如雷,将宫殿的精美物件打翻一地,大声咒骂着陆玄楼。
大魏要成就一国即一域的壮举,就一定会南下,一定会灭楚,可谁也没有想到,陆玄楼登基半年都不到,就亲率大魏铁骑至大江北岸。数十万大魏铁骑沿大江北岸一字排开,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让整个南楚都心惊胆战,要多害怕就有多害怕。
一直以来,大魏都是悬在南楚头顶的一把夺命利剑。
数年前,这柄利剑就落下来过,那一战,南楚亡国,皇室宗亲几乎死绝。后来,莫惊春联合他域强者,逼得魏帝陆啓远走云荒,南楚得以复国。然而,这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那柄利剑就重新悬在南楚头顶。
“早知如此,就不该当初啊!”
南楚皇帝捶胸顿足,满面悔恨,悲痛欲绝。
当初南楚灭国,皇室宗亲被大魏铁骑屠戮一空,唯有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幸免于难,就这,还都是少数。而在这些远亲中,属他的资质最好,因此被南楚丞相白行简选中,做了南楚皇帝。
这些年,大魏被三教祖庭狠狠压制,南有魔道武夫,北有东荒圣地,曾经不可一世的大魏铁骑尽显颓势,南楚皇帝见状,也落井下石,狠狠踩过大魏王朝几脚。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几年,大魏就一扫颓势,喊出了一国即一域的口号。
“陛下,丞相来了。”
南楚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声,生怕南楚皇帝一怒之下,将他打杀。
“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听到白行简来了,南楚皇帝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
白行简走入宫殿,看到满地狼藉的景象,不由微微皱眉。
南楚皇帝却是不管这些,拉着白行简的手,就将心中苦恼和恐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丞相,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白行简沉声说道:“陛下怕什么,无非就是再打一场而已。”
南楚皇帝忐忑不安,问道:“朕听闻大魏铁骑纵横无敌,那耶律观音奴更是东荒唯一的军神,敢问丞相有几分胜算?”
“没有胜算!”
白行简摇摇头,说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老臣战死沙场,陛下以身殉国罢了。”
南楚皇帝欲言又止,白行简不怕死,可他还没有活够啊!
说起来也惭愧,白行简是正人君子,忠贞贤臣,而南楚这样的王朝配不上他。
“难道三教祖庭就这么看着,任由大魏铁骑灭我南楚?”
南楚皇帝不甘心的问道,他没有活够,皇帝也没有做够。
白行简叹气说道:“魏帝陆玄楼与三教祖庭有过商量,结果就是三教祖庭会置身事外,两不相帮。”
他是阴阳书院的弟子,更是黑圣的得意高徒。
前些天,黑白双圣离开东荒的时候,特地来了南楚,与白行简说话,最终给白行简指出了三条道路。
第一,以丞相身份,与南楚共存亡,看在阴阳书院的情面,陆玄楼会给他一份身后哀荣。第二,随黑圣离开东荒,保全性命,等大魏一国即一域,阴阳书院将会搬来东荒,白行简可以选择在书院治学,也可以选择以儒家修士身份步入大魏朝堂,只等顾慎之告老,出任大魏左相。
而此刻,白行简出现在南楚王宫,其选择不言而喻。
南楚皇帝不死心的问道:“那东荒圣地呢?东荒圣地总不能不管我们吧?”
“东荒圣地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恐怕已经顾不上南楚了。”
白行简叹息不已,三教祖庭选择两不相帮,其实等于站在大魏王朝那边,如此一来,那些与莫惊春交好的九境巅峰大修士,与东荒圣地来往亲密的中州圣地,就会有所顾及,不敢贸然出手,帮莫惊春和东荒圣地出拳递剑。
一位年轻的剑道大宗师,一位九境巅峰大修士,不足以压死莫惊春这位十境巨头,却足以压死一整个东荒圣地。
这听起来很滑稽,也很可笑,但这就是事实。
偌大一个东荒圣地,竟然找不出一个九境巅峰大修士来,如果说,南楚配不上白行简,那么东荒圣地就是结结实实拖了莫惊春的后退。
“那朕现在修降书,还来得及吗?”
南楚皇帝几乎要哭出来了,东荒圣地都不是大魏王朝的对手,小小南楚,算个屁啊!
白行简沉默片刻,笑了笑,说道:“等臣死在濮阳城墙,陛下再修降书也不迟。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人是男儿,这样是传出去,要教人笑话,等大魏一国即一域,南边的始终都要低北边的一头。”
…………
不周山巅。
莫惊春负手而立,目之所望,唯有大魏铁骑,而莫惊春身边,有一位中年男子与他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