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霆霄高大的身影站在阴影里,沈国良看着他执拗的模样,脑海里自动就浮现了一人。
那一年,陆老先生身体不适,陆时营从城里擅自下乡。
因为陆老先生是‘重点分子’,老村长要防止有人跟他传递消息,所以坚决不同意让陆时营进屋里见人。
其实,他一个身高七尺的汉子,想要进屋,单纯那么几个农民,是拦不住他的。
但是他没有硬闯,而是执拗的站在老先生的门前不肯走,从白天站到晚上,天上下起了皑皑白雪,他依旧不肯挪动半步。
最后老村长怕拗不过他,怕他一直站下去,冻死在村子里,才不得不开门让他进屋。
那件事很快就在村子里流传开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时营的孝心,有个别村民被他打动,会偷偷地往小屋里送炭火,送物资,他跟沈国栋就是其中的一员。
现下,他看着执拗的陆霆霄,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与当年的老村长无异。
“好,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沈国良深知不该用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别人,说完这句话,便点着头回屋了。
他打心里相信陆霆霄的为人,不会做出没法收场的事。
……
陆霆霄确认沈国良回房,抬脚朝沈莞的屋走去,他在门上轻轻一推,房门便自动打开了。
今晚的风格外凛冽,陆霆霄进去后,迅速关上房门,而后脱掉外套,等待一身寒气散去后,才慢慢的走到床铺。
今天的沈莞比昨天睡得还要沉,陆霆霄坐在床边,借月光望着她的睡颜,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直到床上的人儿被冻得吸溜鼻子,他没有犹豫的脱掉外衣,躺进被窝里去给她暖着。
沈莞做了一个梦……
梦里地瓜睡在她床上,一直在用鼻子拱她,把她拱得可痒了。
她想把地瓜赶走,可是又舍不得它身上暖烘烘的热量,干脆把脸埋进他毛茸茸的背上,嗯,虽然背毛有点儿硬,但是真的暖和……
陆霆霄一动不动,任由怀中的人儿像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每当这一刻,他内心的空虚会被填满,越发确定,自己不同意离婚是对的决定。
纵然她的大脑说服了自己,但身体的本能跟习惯不会撒谎。
她就连睡觉时候说梦话,都是喊他的名字,而且喊着喊着,还哭了起来。
陆霆霄抬起手,心疼的帮她拭去脸颊上的眼泪,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会这样伤心……
……
沈莞早上起来,直接没忍住,道了句:“晦气!”
好端端的梦见什么不好?
偏偏梦见跟陆霆霄一起上山,陆霆霄为了采人参,掉进了山谷,她只差一点就抓住他的手,却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下去。
那个山谷很深很深,漆黑的树影就像是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只要掉进去就只有死路。
沈莞在梦里想着,这下好了,她还没有跟陆霆霄离婚呢,就成了寡妇了,以后别人说她克夫,她要怎么辩解?
总之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她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成为现实,所以才要道一句晦气!
清晨打开门,她发现昨夜地上下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奇怪于,竟然没有感觉到冷?
“地瓜,今晚你要再钻我的被窝,我就把你的狗头打烂!”沈莞关上门,指着大狼狗一顿教训。
地瓜望着凶巴巴的主人,发出“呜呜”的动静,无辜又委屈,以及那双闪躲的杏眼,又显得心虚,沈莞更加确信,大狼狗半夜受不住冷,钻她被窝里睡过!
她来到床边检查了一番,幸好,没有留下脏印子,要不然这样的天气,洗了也晾不干。
不知不觉冬天就到了,今天孙如还要收鸡蛋,沈莞在她出门前仔细叮嘱,要她慢慢骑车,如果摔跤,那收来的鸡蛋多半要保不住。
孙如连连点头答应,说这两天天气冷,她跟齐莹都不收那么多,一个来回就能结束。
沈莞送孙如出去,回到房间,打开了装钱的袋子。
这里头除了两块五毛钱的零钱,剩下的都是她昨天卖饭团赚的。
她将所有的钱都倒出来,从大往小了数,一张、两张、三、四、五……
十分钟过去了,沈莞统计出了总共的钱数,一共是三十六块二毛钱,那么去掉她前天买材料花销的十二块钱,就是净赚了二十四块二,又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沈莞在兜里留下五块钱毛票,本来她打算将东西都拉到新房子那边去的,但是想想,又作罢了打算,因为那边一切都刚刚弄好,青灯冷灶的,连柴火都没有,不如在家里弄着方便,路远点儿就远点儿,反正她还有狗力车夫!
沈莞洗了手,就又开始准备今天的食材。
昨天她炒的那些肉松粉、花生碎用个三天不成问题,所以今天只用蒸一锅米饭就行了。
但是她觉得,光做饭团未免太单调了,想了想,她骑车去了趟县城的批发市场,买了些干豆腐和几个鸡骨架回来,而后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沈老爷子人在屋里坐,被香味儿吸引出来。
“哎呦我的乖孙女儿这是做啥呢?把爷爷的馋虫都给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