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仍然显得很轻松,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在说完后,她就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壶放回原位。 周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见她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才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那孩子已经死了。呃……不过她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还不至于自己失误,所以恐怕是被人害死的吧。”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你对自己女儿的死,就只有这点感想吗?” “啊……不是说世人皆有一死吗?如果我死掉的话,那姑娘也会是这个反应的。” 女人仍然用镇静寻常的口吻说,“你们外人恐怕不能理解,不过在我们眼中,死,确实不是很坏的事情。请节哀吧小伙子。” “别胡说八道了!” 周雨腾得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以前所未有的音量怒吼道:“她才二十四岁!你爱怎么轻生是你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也许你有些奇怪的本事,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她真的死了,我也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那种轻松随意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难说是平淡还是怜悯的表情。现在她的眉眼看起来更像周妤了。 “找到了又能怎样呢?你会起死回生?你是医生,应该知道人死后是什么样子吧?腐肉枯骨而已。你觉得她会希望你看到,她成了这个样子吗?” “我不在乎。”周雨不假思索地说,“我要找到她。” 女人的神色里带了更浓重的怜悯。 “那么,找到以后,你就能罢手了?” 周雨一时语塞了。 沉默片刻后,他说:“为她报仇。” 女人像是早知如此地点点头:“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看你也是个知识分子——是报警把他抓起来吗?哈哈,有一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女儿可不是谁都能杀得了的。那八成是警方抓不到的人。” 她骤然咧嘴一笑,“我指的可不是权力或是财富,而是字面意义的抓不到的人。” “你想说凶手在海外?还是什么鬼怪?” “哈哈,两者都可能呢。”女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地答道。 周雨不再答话。 他的家族在梨海市确实有些名望,但和大富大贵、位高权重还搭不上边。如果这件事涉及国外,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在没有引渡协议的情况下将非常困难。 而如果涉及鬼神,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领域。 坦白说,在这两种情况下,要为周妤复仇都会非常困难。他无法当着女人的面,大声地保证自己一定能成功复仇。他甚至连她的遗体在哪儿也找不到。 最后,他只能说:“我会尽一切可能为她报仇,不管用什么手段。” 女人久久地凝视着他。最后,她笑了笑,呼口气,耸耸肩说:“随便你吧。” “你还有别的线索吗?关于周妤失踪以后的下落?” “你确定要问我?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连对亲生女儿的情况都要靠你这个外人来了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被她这样一问,周雨又无法回答了。十多秒后,他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说:“你应该有些特殊的手段吧? “昨天晚上我遇到的事,也是你做的吧。” 提到这件事,女人脸上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容:“那是你太没礼貌了。不过,小伙子,你的运气还真差,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是不会设计得这么危险的,但最近这个小姑娘也借住在我这里,所以才加强了防御。专挑我不在家的时候入侵屋子,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她朝左侧努了努嘴。顺着她的指点,周雨看向那个埋头画画的小女孩。在他和女人谈话的过程中,无论吵得多么激烈,这个女孩都是漠不关心,安静得如同摆设一般。 “你就不必跟她打招呼了,这孩子是聋哑人,你再怎么叫她也听不见。而且她怕生得很,不会理外人的。” 听到女人的话,周雨一下想起了昨夜的经历。当时在屋中的种种动静,想必都是这个女孩发出来的。尽管她听不见自己的话,却可以感受到敲门的震动,所以每次敲门都有反应,自己的喊话则得不到应答。 想明白这点,他不免对自己的粗鲁有些内疚。想要靠过去表达歉意时,他才看见女孩所画的内容是一片片枫叶。 “……这是?” “啊,别在意,是这小姑娘的习惯。她本来在县上的学校里念书,去年学校事故后就来我这里了。” “事故?” “地震。整个学校都塌了,这小姑娘是班里唯一的幸存者,心理创伤一直没有恢复。不过她的父母似乎觉得她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