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这点,因为那不得好死的技术迷恋者只会笑笑说他们是在解决问题。就像十六以内的算术题,大部分物种数数肢体末梢都能答出来。全都是非常简单的客观答案。你爱这些数字或恨这些数字不影响正解。 复仇不是这样的。妥巴还没来得及跟他争辩清楚。复仇必须带着真正的感情,而不是像个掰指头数数的蠢蛋,那才有资格施加惩罚,只有因受掠夺而愤怒的人才会喊叫,才能砸断镣铐和牢狱。对不公的感知必须是源自奴隶们的内心,否则不过是换个表面上公正无私的算术保姆。不,它不要那种所谓“解决问题”的做派。复仇必须是愤怒而又恰如其分的。怎样算恰如其分还得再讨论,但对方被一个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杀死绝不能令它满意。 也许现在想这些太远了。姬寻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这怪物无疑是去找他的。一日之内它将痛失三个复仇对象——姬寻得为把它永远地困在维家里负责。 现在,连妥巴自己也尚未脱险。它被堵在计算中心门口,就像荆璜当初堵住维的房门,它也不妨说是遭遇了相同的命运。任何路都能通往计算中心,而出去的却只有一条。更糟糕的是,并没有一条规矩限制对方走近。 伦理之家的怪物开始向门口走近。妥巴生成了一只非常细小的眼睛,攀爬到桩柱的侧面悄悄观察。那东西走路的样子实在太费劲了,好像一个根本看不见路的盲人走在软塌塌的气垫上,深一脚浅一脚。怪物就这样走到计算中心门口。 “哈,他还是老样子。”妥巴听见头顶上有声音说。那声音慵懒而低沉,是那只主持宴会的皮带猫。 不死之猫就坐在地基桩柱顶上。按理说是很显眼的,可执行人却对它视而不见,径直走进了计算中心那寂静昏暗的走廊里。不死之猫摆动尾巴,发出长长的带着卷音的叹息。 “我想菜猫和二号是完了。”它说,“没礼貌的小东西完了。刚才跑进去那三个也是。还有你的老妈。那是你的老妈吗?我刚才听你们吵架时好像是这么回事。你挺讨厌她的嘛!不过不要紧,因为她也完了。你完了。我完了。每个人都完了。” 不死之猫开始唱起来。妥巴探出了一块菌斑,让它鼓起来,形成发声结构。 “你知道什么?”它问道。 “什么什么?”不死之猫唱道,“执行人不死不休。” “他没攻击你。” “我是不死的呀。”不死之猫说,“我名字里就有这点,我是猫中之猫,想不通吗?只要我想,它就瞧不见我。它瞧不见的东西也就杀不死了。不过例外情况也是有的。毕竟我不是真的不死,没有东西是真正不死的,除了往返来去的彗星精神。” 它摘下羽毛帽子,虔诚地冲着虚空行了个礼。 “刚才我考虑过要提醒他。”不死之猫接着说,“他把你忽略过去了。我觉得也许该告诉他你在这儿,不过我还是没这么干。似乎有违中立。而且我和你也没啥恩怨。搞砸我比赛的人不是你。我只希望菜猫和那小东西被狠狠教训一顿。唉!二号是个多礼貌亲切的坏蛋呀!我还是有点喜欢他的。” “那你何不去救他?”妥巴冷冷地说。 “我们可没有亲到这种程度哩!”不死之猫声明道,“而且那很困难。我是说肯定没门。执行人是不会为任何事停下的,在他的愿望得到满足以前。” “愿望?”妥巴说,“那东西有什么愿望?” “亲手终结一切。”不死之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