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转悠着她的事。他感到万象在他脑袋里打转,根本没法给出一个正确的判断。他甚至分不出喜爱和厌恶。 “所以,”最后他说,“你是为了这个小孩追去的。” “你这么说的话我也不反对啦。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还在他母亲的怀里,是他的姐姐把那张音乐贺卡送给我的,所以我想无论如何不能让那家人失望——虽然如此,如果说当时这个孩子也遇难了,或许我不会立刻追过去,因为我的首要任务还是抓捕‘冻结’。比起为死者复仇,我认为防止新的遇害者出现要更加重要。可是,因为那家伙向我展示了这个孩子在他体内的样子,所以我就不得不追过去了。实在抱歉,本来也想过和你们说一声,但那个家伙似乎有某种侦测思想的手段,还威胁说如果我向别人泄露这件事,就会立刻把那个孩子杀死。因为判断出那个家伙确实可能做到,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 罗彬瀚又看了一眼旁白的婴儿舱。 “所以你也没想过我们会来。”他说。 “这个嘛,不能说完全没有过这方面的期待,但也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是不能够当作核心策略的。本来我是希望能仗着对环境的熟悉,在他抵达天轮星以前就截住他。可是追赶到半路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搞错了,那个家伙并不是对高灵带环境毫无所知,相反简直就是了如指掌。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他以前一定也接触过高灵带环境,或许和无远星那里一样,是被高灵带所隔绝的星层。” 罗彬瀚动弹了两下手指。突然间他想问问关于无远星,关于荆璜老家的事,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那时候你咋想的?”他问宇普西隆,“为啥还要继续?你觉得一个人也能赢吗?” “那倒也不是……老实讲那时候我可是觉得情况相当不妙了。不过,如果拼尽全力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把这个孩子救下来送走的。我的飞船有设置一个全自动的返航程序,就算没有我操作,也有希望把这个孩子平安送回中心城去。” 他在杯子上和罗彬瀚对望了一会儿,最后总结似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啦,罗先生。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赶去的,也没想到那个家伙能够引起高灵带的潮涌现象,单纯就是为了找回这个孩子而已。虽说是这么微小的一个目标,要实现起来也真不容易。哎呀,不管怎么说,这次也总算是保护住了点什么吧。” 罗彬瀚也跟着他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很快便消失了。他脑海中回荡的是喷泉旁坠落的夕阳,还有断续刺耳的吉他声。 “你觉得这会儿‘冻结’被抓住了吗?”他说。 “这我也无法保证呢,罗先生。那确实是个很难缠的罪犯,不过我也很信任我的同事们。或许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能听到‘冻结’落网的好消息了。那样一来我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可以请假回永光境解决光粒子化的问题。” 罗彬瀚没有吱声。他很愿意相信宇普西隆的说法,然而,在他脑袋深处,吉他的旋律在一遍遍回响。这件事没有结束。这件事还在等他。这阴郁的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眼前的事情似乎正在变好,可他又对未知的一切满怀恐惧。 这时坐在杯上的宇普西隆说:“罗先生,跟我去外面的景观台上透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