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宗主夫人性情素来温和,明辨是非,今日不知为何,对于百里安的言辞评价竟是如此极端武断。
也不知百里安做了怎样过分的事,竟是能够将夫人对他往昔的好感败得一干二净。
到底他的死与夫人有直接关系,往日夫人谈及他时,言语之间皆是懊悔愧疚。
何以今日再谈及时,言辞之间皆是满满的怨恨?
“夫人,弟子未上报宗主,私授宗铃,皆是弟子之错,弟子愿为此领受责罚。
只是百里安是吾挚友,他有请求,吾当助他一臂之力,对于此事,弟子不悔。
至于夫人说他是心怀怨怼之人,有心报复我太玄宗。
温含薇敢以性命为起担保,他绝非睚眦必报之人。
今日他忽向金仙丰虚发起挑战,温含薇亦是相信其中必有隐情。
夫人莫不是忘了,当日海神祭上,是金仙丰虚先仗势欺人,借着身份欲对百里安觉醒的六道神符行强取豪夺之事吗?
后又对嬴姬娘娘言辞多有轻佻调戏,想来正是因为如此,才积怨已深,与夫人所说的怨恨报复,想来并无干系。”
李半生冷哼一声,心道这小子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迷了自己的女儿不说,竟还能让性情最是孤僻不愿与人多打交道的温含薇也对他百般维护。
今日这一席为他辩解开脱的话,怕是比他往年山中一整年加起来的话还要多。
她冷哼一声,心中愈发不平:
“尸魔本就乃是六界禁忌,你非但未能秉承剑仙之责,除魔卫道,反而将他招惹至我太玄名下。待事毕,你自是免不了一场戒罚。”
温含薇心说,我只不过为了方便小安入城,这才将他招惹至了太玄名下。
而您也不看看您家闺女,她这是没机会。
若是有机会,怕是恨不得直接将他给招惹到南泽山少宗主闺房里去。
在授予百里安宗铃时,温含薇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心中并无任何想法,只淡淡应声道:“是,夫人。”
李半生正在心中思量着解决这个麻烦的对策,她眼角视线里忽然飘飞过一个极快的白色身影。
李半生眼皮狠狠一跳,道心差点给苏靖的行为吓得崩散而去。
她拿出了这一生中最快的反应,大袖飘舞而起。
一道白色广陵从袖中快如闪电地飘飞而出,卷住苏靖的身体,将她及时拉到身侧。
李半生出手亦是不慢,反手压住斩情剑剑柄,将那出鞘一寸的剑锋生生退回了鞘中。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而城上大多人的注意力都在金仙丰虚与百里安身上,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唯有恰好将目光投来的方佑城主捕捉到了这一幕,不由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李半生给这小祖宗吓得心肝狂颤,手掌稳稳压着苏靖紧绷的身体。
仗着修为比她高,李半生将她一身气机锁死,令她不得动弹。
她压低嗓音,寒着脸道:“阿靖,发疯你也不看看场合!”
苏靖没说话,只是凉幽幽地看了母亲一眼,那眼神,格外陌生冷淡。
李半生似是被那眼神刺伤,眼皮又是狠狠一跳,咬牙道:
“我知晓你心头在盼什么,你想都不要想!
此子已经投身尸魔黑暗道,与你再无半点干系。
尹白霜那妮子愿意自甘堕落与魔苟且为伍那是她的事,我不许你再对这小子的事沾惹半分!”
苏靖冷唇一掀,面上却无半点笑意,嗓音宛若冰珠落盘,字字珠玑:“我只恨自己,堕落得不够深。”
“你!!!”李半生简直是怒其不争,气急败坏:
“那小子今日分明是蓄意报复我太玄宗,你怎还不死心,你与他,是断无半点可能的。”
金仙丰虚何等修为,对于这偌大的十方城,杀机格外敏锐,又如何能够错过苏靖向他争锋以对的寒冷杀机。
只是未能成长的天道之子,终究不过是小小魂启之境,他懒得多看,只是目光森森地看着百里安,嘴唇动动。
似又有什么阴险的言语要将将吐出。
百里安却将他的内心窥得透彻,未等他开口说话。
他已经抬手撕去脸上的伪装,露出了面具下的真正容貌,寒声道:
“金仙丰虚,记住我的名字,吾乃空沧山,司尘!是杀你之人。”
淡淡一句话,无疑将自己与太玄宗与天玺剑宗摘了个干干净净。
他此刻虽然心中愤怒至极,不论出于怎样的理由,他都不可能放过金仙丰虚。
但他还不至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温含薇于他方便,授他宗铃身份。
而今他倾力一战,也没必要将她同她背后的太玄宗无辜牵连进来。
温含薇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心中隐隐为百里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