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莫大快感。
只是在享受这份快感的同时,还要忍受被他言语触犯的愤怒,同样让人很不愉快。
他手指凌空轻轻一抬,地面间属于百里安的鲜血逆行而起,化为一颗血珠落在嬴袖的掌心里。
他端详着那颗血珠,讥讽一笑:“两百年前,我便是借着这样一颗鲜血而诞生于世的?”
百里安没有说话。
君河在一旁同样陷入沉默。
倒在地上的剑主羽眼神迷茫不解。
嬴袖面上阴冷地笑着,举掌将那颗血珠随手甩给身后一只食尸鬼吃下。
他目光陷入一种恶毒的诡异:“滴血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
“昔日一滴血培育吾生,今夕便以你之血肉饲万鬼,慰我一世悲苦好了。”
在四野徘徊的食尸鬼陡然狂涌而来。
四面八方,如密集的风雨临身,如黑暗的浪潮,顷刻之间将百里安的身影吞没。
数只锋利燃烧的手指深深插进百里安的手臂双腿间。
可怕的力道倾压下来,百里安如被浪潮掀翻的一叶扁舟,被狠压摔倒在地。
一只食尸鬼迫不及待地贪婪舔舐着他腹间的伤口,抓着他身体的无数只手力道陡然加深。
显然是收到了嬴袖的命令,要将他的身体撕碎分食。
剑主羽半跪在地,怒吼一声,挣扎着起身,疯狂召唤升龙,却始终无果。
“等一下。”葬心忽然出声阻止。
嬴袖目光锋利地划了他一眼,眼神虽然极冷,但深处里却是含着一丝微妙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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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寒声道:“怎么?你要庇护他?”
葬心摇首轻笑,道:“就这么杀了,未免有些浪费了。”
嬴袖道:“我只要他死!”
葬心呵呵笑出声来,指着被群鬼按压在地面间不得动弹的百里安。
“可你觉得,他当真会畏惧你的手段吗?我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恐惧,害怕,绝望,求饶的情绪。”
他嗤笑一声,耸了耸肩,道:“我觉得这种复仇方式,就像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全无快感可言。”
嬴袖皱紧眉头,放眼望去,果然并未见到百里安眼中流露出半分恐惧的意味。
葬心不提及还好,经他一番提点,嬴袖也顿时索然无味了。
葬心循循善诱,低笑的嗓音里含着莫名蛊惑的意味,字句险恶:
“死亡之鸟落下黑色羽毛时,剖开人心见人性,嬴袖殿下难道就不想看看,比死亡更可怕的黑暗是何种模样的?”
“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花开生两面,人生神魔间。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
我游渡世间数千年,发现杀人的快感不在于享受他人的死亡,而在于人们临渊之际的那份绝望堕……”
一声噗响,百里安手指下的一颗石子嗖得飞掠出去,重重击打在剑主羽的眉心灵穴上。
剑主羽连眼一翻,就此昏迷过去。
葬心‘哦?’了一声,很是意外地看了百里安一眼,眼神赞许道:
“好生警觉啊,我还未将计划全盘托出,你便知晓我打算做什么了?”
百里安道:“有幽鬼郎、二师姐这样的先例在此,我怎敢疏忽大意。”
他目光轻轻一转,继续说道:“二河主总是能够三言两语地蛊惑人心,轻描淡写地将旁人的心思情绪掌控在手里,从而可以轻易地玩弄人心,手段极其高明,一不小心在你手中便会万劫不复,不得不妨。”
葬心是狡兔三窟的老狐狸,不论是在鬼山青铜门,还是魔界王宫,百里安与他交手数次。
虽说每次都打破了葬心的计划,可葬心给他的感觉,始终隔着一层厚重的雾色,不可观。
葬心的强大之处不在于他的境界有多可怕,他手段残忍,善于驭心,及能隐忍。
即便是十拿九稳之事,他也极少亲力亲为。
而是身居后方,操控手中傀儡搅弄风云。
就像是此刻,嬴袖虽手握食尸鬼大军,即便是杀死葬心也不过随手之事。
可事实上,嬴袖受人操控驭心儿不自知。
比起手执屠刀杀人,葬心更乐得寻找各种强大的傀儡,居于幕后,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真涉世之一壶,藏身之三窟。
百里安看得出来此刻葬心的兴致极为高涨。
只因他与剑主羽,都是他相中的新的傀儡。
若想将一个意志坚定活生生的人炼为听话的傀儡,必先摧其心,灭其意,触其逆鳞,毁其信仰,使其绝望,方好操控。
“司尘大人如此夸奖,当真是令葬心汗颜啊。”
葬心打了一个手势,嬴袖眯起眼睛,看着他眼底浮起的兴奋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