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一席话,让锦生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所有的思维都凝滞了起来。
他在天玺十三剑中,算是年纪最为幼小的那个,并未有幸参加当年正魔两道之间的战争。
可即便如此,观阅《天玺战记》,仅凭书面上的记卷文字,都能够隔着岁月感受到当年战争之惨烈,折剑之战俱损的悲壮。
锦生知晓当年折剑事件,对于天玺剑宗而已,无异于一场极为沉痛的打击,若非后世百里羽在人间及时寻剑共鸣剑魂,当今天道三宗,怕是已无天玺剑宗的一席之地。
想到这里,锦生遍体生寒,他咬牙恨恨地看着林曦道:“你以为你在这张口闭口污蔑的人是谁?你不妨动动你自己的那个脑子好好想想,你所说的每一点,究竟是有哪一点符合我们大师兄的。”
百里安平静道:“魔河葬心若想在仙门正道之中,伪装出一个新的身份,若是能够让人看出来,那么他便不是葬心了。”
锦生眼眶蓦然通红,死死盯着百里安:“可那是我们的大师兄,小时候他教过我们习剑修行,他并不介意门中弟子出身高低贵贱,不论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他都能够做到一视同仁。
对于修行者而言,时间是最为宝贵之物,他与其他剑主们截然不同,大师兄能够以身作则,他能够利用自己闭关感悟的时间,极有耐心地教导山门之中的年幼师弟师妹们,对于自己所悟之剑道绝无半分藏私。”
他红着眼,眼眶蕴满绝望的泪水,惨然笑道:“你说这样好的大师兄,会是魔河葬心?你说这样好的大师兄,在我心中他是世上最有担当的好男儿。
你说他会辜负二师姐,与执素暗有私情,珠胎暗结,生下怨婴来加害自己的少主?这太荒谬了?太荒谬了!”
若是当真荒谬,他此刻又怎会露出如此难过的神色来。
苍梧宫内最不具备攻击性的仙乐殿殿主,都可以是魔宗宗主昭河。
天玺剑宗的首剑弟子,又怎么不可以是魔河葬心?
锦生可以不信林曦的话,却不得不信百里安的话。
若非亲眼得到见证,他又怎会如此肯定地让他拿此令牌去寻君河。
眼看着锦生紧绷的肩头一点点颓然松弛下去,他又问道:“若一切真如你所说,大师兄当真……当真是那魔河葬心,他害你都来不及,怎会听令于你?”
百里安道:“此事说来话长,但你需要记住,他在自称君河的时候是值得信任的,可若是在其他地方遇上魔河葬心,切莫与他过多纠缠。”
锦生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整个人心乱如麻,正要多问几句之际,远方传来阵阵野兽怒吼之音。
锦生面色微变,看着百里安道:“你若此刻将那妖笛种下的音迹转移至这魔头的身体之中,尚可避此一劫。
若是待到此印记在你体内根深蒂固,即便你如今有着合神境的修为,也难以在这无穷无尽的妖兽追杀下保全自己,听我一句劝,不要多管闲事。”
百里安状似乖巧应道:“嗯,不会多管闲事。”
锦生啧了一声:“接下来我不能与你同行了,妖皇傲疆那我还得去应付,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一拢斗篷,周身风沙大起,身影很快消失于风沙之中不见。
目送锦生离开之后,四面八方风雨阴影俱来,这傲疆所炼妖笛也不知是何材质而做,音迹种下之后。
百里安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就好似黑夜之中的荧惑般耀眼,散发出来的光芒里都向这片空间里的妖物们释放着极为霸道的示威性。
那些沉寂于各自领域之中的真正强大凶兽都宛若听到了空间之中,自百里安体内回响而起的唤妖乐章,无异于最能够激发出妖兽们体内最原始的好斗噬血的本能。
大地传来隆隆巨响。
百里安却不紧不慢地蹲下身子,手掌摸上林曦腰腹之间那枚硕大森白的兽牙上,低声问道:“血液筋脉可封好了?”
倒也不是为了和锦生叙旧而刻意忽视林曦的伤势,只是那兽牙入体甚深,若是贸然拔出,怕是连内脏肠子都可以勾出来。
林曦是疗愈方面的行家,只要她未彻底昏迷过去,她止血封筋脉的本事绝对在百里安之上。
林曦面色惨白,唇角俱染鲜血,她缓缓吐了一口气,淡声道:“拔吧。”
听她这般说,百里安不再犹豫,握紧兽牙用力拔出!
噗嗤一声!
林曦身体骤然绷紧一震,她本就惨白的脸色瞬间煞白,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随风划去,她压抑着闷闷咳嗽了几声,唇角溢出的鲜血明显掺杂着几分不正常暗红之色。
利刃出体的声音让人不禁牙齿发酸。
但百里安不得不承认林曦的手段超凡,那般硕大一根兽牙拔出身体,竟是只见少量鲜血从伤口中溢出。
豁大的血洞里,依稀可见内里鲜红的筋肉收缩蠕动,便将那少量的血也给止了。
百里安体内灵力早已耗尽,用于心水咒净化白少颜身体间的黄金圣气。
在回廊天渊之中,不承皇天,不接后土,四周处处都是妖气肆虐纵横,修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