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鬼若是想尽快逃走,为何要朝着越来越陡峭的山上奔逃而去?
他伤重无法御剑,即便借着这里蛮横生长的古木山林掩体暂且摆脱她的追杀,却也不过是解燃眉之急。
若是被逼至山顶之巅,前是悬崖,后有追杀,岂不是自投死地?
三尾妖狐神识外放扩散,将山畔左右道路尽数堵死。
如此那小鬼便是插翅也难逃。
她不再着急追捕,慢闲闲地悠然步行。
想必待她上到山顶之时,那重伤的小鬼怕是一身气力早已耗尽。
不知名的山巅临天极寒,山下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长青不同。
山巅覆雪,白雾茫茫,背后是银汉邈邈,如万丈银堤破天海而过。
半个时辰后,三尾妖狐登上山顶,看着那少年倚靠着一株银寒雪松树下。
他身上已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薄雪,明显是力气耗尽,浑身气力都无。
更愈发移动身体,在此停了许久的。
少年足下青草阶苔霜,削瘦单薄的身子映在暮雪寒霜中有一种破败的荒芜与寂寞。
风一吹,便似要倒了。
脖颈苍白,因着颤抖喘息而略微弯下的脊背,间横着一道狰狞深红的伤口。
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三尾妖狐扬起嘴角,邪邪一笑:“小郎君不跑了?”
百里安背对着崖畔,山巅下的寒风猎猎,卷起雪粒沙土重重扑打在他的身上,几乎让他精疲力尽。
听着三尾妖狐的声音,百里安抬起已经被冻得青紫的脸,干裂泛红的嘴唇无力起伏。
嗓音里都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虚弱:“你我无冤无仇,又何必如此穷追不舍?”
见他终于开始恐惧服软,三尾妖狐面上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意:
“小郎君,你同我之间的确无冤无仇,可眼下奴家一尾被一个可恶的女人斩断了去。
眼下身子可是虚得很,得借郎君精气一用,只求一夕之欢,小郎君应我可好?”
百里安扯扯唇角:“还是头一次见人将采阳补阴说得这般清丽脱俗,不知这一夕欢好之后,我焉有命在?”
三尾妖狐捂唇娇笑起来,眼神露骨而放肆地流连在百里安的身上:
“如此,就要看看小郎君自己的本事,能不能活到天明了?”
百里安将怀里身体冻得有些冰冷的小狐狸往怀中塞去,冷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三尾妖狐目光趣意地看着他,心中另有一番思量,又转口幽幽说道:
“若郎君非要洁身自好,倒也不是不行,你怀里头那只小妖自不量力,伤了奴家的脸。
奴家这会儿正缺一张皮子,你若肯将她交给奴家,。
奴家扒了她的这身狐狸皮,挖了她的妖丹补身体疗伤。
自然无需郎君精气为补,你当可下山去,如何?”
生死关头,自保是人的本能。
蜀辞清楚这一点,她更明白自己落在这只三尾妖狐的手里头,暴露身份将会面临怎样大的麻烦。
可还容不及她思虑太多,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笑声里透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她睁着木然呆滞的狐狸脸,抬首一看。
见风雪中,他扶着寒松缓缓站起,眼角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远远凝视着三尾妖狐。
那眼尾的弧度看起来竟是透出几分亲昵而柔软的神秘意味。
“这还真是抱歉呢,我家这只小心肝的毛发生得这般好,可不能给人扒了去。
这妖丹呢,还是好生好养地放在她的肚子里吧?”
他眼中唇角分明不含任何笑意,同‘勾人挑逗’更是沾不了半点边。
可偏偏眼尾那缕微妙的弧度就好似流窜的热气直往人心里钻去,令人痒得很。
作为狐狸精十分不合格,从不近男色的蜀辞见此一幕,挂在绷带上的爪子狠狠一抖。
这人生得好看,真是干什么都显得在招人犯罪,瞧瞧这眉眼小模样,真真是天生当男狐狸精的料。
难怪能够将魔君阿娆那般猛女人物迷得五迷三道,不能自已。
蜀辞当年还可劲鄙夷阿娆色欲熏心的行为。
如今看来,就搁他这样的,不抓他当凤君暖床,那才真是暴殄天物。
身为大魔头的蜀辞大人,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人间女皇霸主的快乐。
蜀辞还算是很有抵抗能力的,三尾妖狐天性使然,完全就不行了。
直接就被这眼神勾缠得不像样。
“哦?看来小郎君这是想通了?”
若这少年当真愿意听话好生在她身下乖乖配合,将她侍奉舒适了,采得了上乘的阳气。
就冲着这张面皮,她倒是不介意冒一次险,留他性命,只是将他腿骨手骨折